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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我不及你,远不及你(五千大章求月票)

第126章 我不及你,远不及你(五千大章求月票) (第1/2页)

马车沿着长街一路行。
  
  外头的声音透过车箱传进来,嘈杂的、热闹的,议论声、叫卖声。
  
  渐渐的,那些声音一点点消失了。
  
  车外静了许多,只有车轱辘压过路面的动静。
  
  岑氏那繁杂的心也随着这一路的变化而冷了下去,就像是被划出了一个口子,身体里的精血、那股生命的精神气从口子里散溢出去,一点点地干了。
  
  这一刻,比先前在太保府外看到岑家众人被带走时,更让岑氏感受到,等着她的是真真正正的末路。
  
  视线落到了陆念身上,岑氏浑浊的眼睛看着她。
  
  她以为自己会怨恨滔天,会不甘愤怒,但或许是没了精神气的缘故,那些情绪一丁点都冒不出来。
  
  于是,岑氏想,死就死吧。
  
  她杀过人,一盒添了松子的点心,一包磨成细粉的莽草,动了手指的事,轻飘飘的。
  
  今时今日被陆念杀了,也不过是轻飘飘的。
  
  杀人,还能杀出花来?
  
  这么想着,岑氏整个人都软瘫瘫的。
  
  马车停在庄子里,闻嬷嬷把她拽下车时,岑氏都是一副半死不活、随便极了的样子。
  
  廊下,李嬷嬷哆哆嗦嗦站着。
  
  阿薇一眼扫过去,见她缩着脖子点头,这才低声与陆念道:“都准备好了。”
  
  陆念一路上都在打瞌睡,人也惺忪,闻言眼神亮了起来。
  
  “那就好,”陆念道,“不枉我精心准备了这么久。”
  
  岑氏这些时日瘦了许多,吃喝不顺心,腿伤后行动也少,在庄子里浑然不知外头事,几月间不说皮包骨头,但也没多少肉了。
  
  身强体壮的闻嬷嬷一个人就能拎得住她。
  
  岑氏先前住的小院里安静极了,除了那不声不响的李嬷嬷,再没有其他人。
  
  闻嬷嬷强势地把岑氏拖进了屋子里。
  
  岑氏进门后她恍然发觉这屋子与之前很不一样,可没等她看清楚就已经被迫着移步换景,晕头转向。
  
  等被摁在了榻子上,岑氏闭了闭眼缓过那阵眩晕之感,这才看向四周。
  
  的确是她住了几个月的屋子。
  
  只是,内里的陈设布置截然不同了。
  
  先前空荡荡的,一眼能望到头,没有多少家具。
  
  正中那张桌子遭受过陆念的匕首,也被李嬷嬷几次掀翻,又破又旧。
  
  窗户不怎么透光,白日间里头也是暗沉沉的,叫人很不舒服。
  
  床上的幔帐不晓得是哪一年的旧物,松松垮垮、多年没洗,一股子灰尘气。
  
  而现在,全变了。
  
  窗户纸重新糊过,春日下午的阳光撒进来,映亮了室内。
  
  一整套的家具摆开。
  
  靠着墙的架子上摆了不少书册与摆件,两个大博古架拦在寝间和中屋之间做隔断,上头是顽石、珊瑚、香炉。
  
  花架上,白瓷花瓶里插着杏花枝,花朵绽放。
  
  桌子半旧不新,八拼的攒盘堆了两套,装满了各色坚果饴糖,摆得不精致,但满得几乎溢出来。
  
  岑氏看清楚的这一瞬,呼吸跟着凝固起来。
  
  上一刻还半死不活的人,下一刻眼中恨意不甘聚集,精神气涌回了身体里,顺着那道口子沸腾一般地往外冒。
  
  她狠狠得看着坐在桌边的人。
  
  她知道,那不是白氏,白氏不会穿那么艳红的衣裳,那人就是陆念。
  
  可或许正是因为那是陆念,岑氏的火气才会抑制不住。
  
  陆念把岑氏的反应看在眼中,不由地哈的笑了声,问:“喜欢这样的富贵满盈吗?你定是喜欢的,所以才会杀了原本生活在富贵里的我母亲,鸠占鹊巢、取而代之!”
  
  岑氏挣扎着身子,唔唔叫唤。
  
  闻嬷嬷上前,取走了岑氏口中的布。
  
  积攒在嘴巴里的唾液没有了封堵,干涸的喉咙一时间又咽不下去,口水顺着嘴角涌出来,让岑氏狼狈极了。
  
  但她顾不上那些狼狈,嘶哑的声音里全是恶毒,岑氏道:“你很得意?”
  
  “我这是好心,好心让你再体会体会这镜花水月,这些本不该属于你的东西,你强占了三十年,够本了!”陆念说着抬起手,指着各处,眼中含恨,“我就是想不明白,不过就是些点心,不过就是些玩物,就为了这么些东西……
  
  是,你不富贵,岑家当年还没有这么富足的日子。
  
  你眼红,你嫉妒,你眼皮子浅到看什么都稀奇!
  
  可再稀奇再富贵,抵得过人命吗?
  
  我母亲的命,竟然只值这些玩意儿!”
  
  岑氏呸得唾骂道:“你生来就是侯府千金,你懂什么?”
  
  陆念正要说什么,举起来的手被拉了下来。
  
  那是阿薇。
  
  阿薇就坐在她边上,刚刚那点工夫里,默默地剥了一小把松子仁。
  
  掰开陆念的手中,阿薇把松子仁放在上头,冲她笑了笑。
  
  陆念那翻涌着的情绪不由地缓和了些。
  
  温柔地看了阿薇一会儿,再扭头面对谩骂的岑氏时,陆念的眼神又沉了下来:“你很懂,所以,我把这些东西又摆在这儿了。”
  
  这些,岑氏曾经嫉妒到发疯的东西。
  
  陆念吃完了手中的松子仁,擦了擦手,取出一张纸来。
  
  “休书,”陆念道,“你摁个手印。”
  
  隔了半间屋子,岑氏其实看不清那张纸上写了什么,她只是质疑:“休书?谁休谁?”
  
  “我父亲休你,”陆念道,“怎么?不把你休了,难道还让你受陆家香火?”
  
  “侯爷根本不在京中!”岑氏吼道。
  
  她知道这事。
  
  定西侯奉旨出京,前后一两个月。
  
  “调走定西侯”是伯父年前来看她时,他们说定的事,也是因为看到了伯父还出了些力气,岑氏这些时日压着心中焦虑和火气,没有一直逼迫岑家。
  
  “凭什么?”岑氏咬牙切齿,“你凭什么下休书?这就不是你父亲的主意,你一个当女儿的,管得也太宽了!”
  
  “凭什么?”陆念垂着眼,睥睨地看着她,“凭你现在在我手上,凭我现在说话最有用,我拿出来的东西,你得认,父亲也得认。”
  
  岑氏唾道:“呸!”
  
  陆念面不改色地,掏出那把匕首,按在了桌上。
  
  岑氏看到了,不禁后脖颈发麻,几乎是一瞬间,她想起了那匕首刺穿大腿的痛处,听到了刀尖深入桌板的声音。
  
  陆念放下匕首就没有管了,她抓了一把松子,剥一颗、吃一颗。
  
  阿薇则站了起来,拿过匕首、银光出鞘,一步步走向岑氏。
  
  岑氏的手脚依旧被捆着,折腾到现在,不管情绪多激烈,身上是没有多少力气了。
  
  闻嬷嬷依旧谨慎。
  
  她先另取了绳子绕在岑氏的身上,把她连人带榻子一起捆了,然后才解开了岑氏手上的绳子,在岑氏反应缓过那阵麻劲之前,闻嬷嬷手上巧劲,把那两条胳膊都卸了。
  
  脱臼的痛激得岑氏哀嚎,额头上立刻发了一层汗,连大口喘气都辛苦无比。
  
  在这般痛苦之下,阿薇拿匕首割破手指的那一点,岑氏甚至无知无觉。
  
  鲜血从手指上涌出,阿薇拿过休书,把岑氏的手指摁在上头,拿给陆念看。
  
  陆念点了点头,又看向动弹不得的岑氏。
  
  岑氏这时已经连骂人都骂不出来了。
  
  陆念却是谈兴正足,一面吃松子,一面说话。
  
  “我这人最讲道理了,死也要让人死得清醒。”
  
  “就像你们岑家,你那伯父伯母,他们走得明明白白,因为查抄之前闻嬷嬷去了一趟,给了他们解释。”
  
  “你这儿也一样,虽说多行不义必自毙,但我会给你一个答案,省得你们前后脚上路的人,在黄泉路上碰着了,岑太保跳起来要掐你,你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科举舞弊之事,镇抚司好像盯了很久了,只是始终差点儿运气。”
  
  “他们的运气是你,就是你岑氏。”
  
  “你怕被岑太保拖死,想着不能那样白死,所以写下了彭禄、三十,藏在床褥底下。”
  
  “你知道李嬷嬷会翻找,你也不怕她翻,因为你笃信只靠这两个词根本寻不到方向,可惜你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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