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心结与凝视 (第1/2页)
他也修了小劫剑经!
李无相之前就想过三十六宗之中的大派里可能会有人修行小劫剑经,但没想到是巨阙派的宗主……或者说不止他一个!
不过细细一想,这又没什么可惊讶的。能把三十六宗的功法修到阳神的境界,资质必然是顶了天的。
况且这世上的幸运儿不会只有自己一个,牟真元这一辈子必然也是奇遇连连,谁知道是什么机缘,叫他能双修了呢?
然而有一点应该是没错的——照他之前想的,三十六宗的人从前没有东皇印,小劫剑经的境界不会高,应该是到金丹即止,所以牟真元刚才才说,不用阳神手段也不用巨阙功法。
这说法,跟自己在幽九渊对付牟铁山时一模一样。只不过那时候自己就是金丹,那么说话是为了叫人看不出虚实。而牟真元现在这么说,应该是信心爆棚了——他有阳神的底子,即便真只用小劫剑经,对付自己这么一个元婴……金丹也应该易如反掌,要知道刚才在灵山,他只是一瞥,就叫自己心神震荡、过了好久才调息得过来!
平时赵奇的话,李无相只当着解闷儿来听。
可到了这时候,他意识到赵奇说的那些似乎的确是个办法了。
牟真元今天看着是非要叫自己立毙当场不可,要是真向他求饶,或者拖一拖——
拖不得。
求不得。
这天下很大,东西南北中陆,哪里都可以去。可实际上又很小——三十六宗、七部玄教、剑宗,差不多就是这世上修行界的顶尖儿圈子了。
今天在这里求个饶,此事将传遍修行界,那他往后即便有处可去、能侥幸活命,只怕这软骨头的名声也洗不掉了。
重活了第二世,他想要的可不是这种活法儿!
况且……眼下这局面,或许也不是全无好处。
因为他之前还在想怎么把外邪请回来!
还在想怎么叫自己身处极度险境,把假戏做得真!
于是李无相在原地,轻轻吐出一口气,在脸上露出冷笑——现在,身边是第二回的火海了。
而他的选择,还是,跳!
要么外邪来,要么暗中推动自己做事的那位来,要么……什么事情大家都不要做了!
“牟真元,你这就有点儿给脸不要脸了。”李无相舒展身体,微微仰起脸,看到牟真元稍稍一愣、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愕然之情,随后便是阴冷到极致的目光,“我给你面子,叫你一声宗主。我不给你面子,叫你什么?剑宗是东皇法脉、太一正统,你既然修行了剑宗的小劫剑经,也好意思自称巨阙宗主了?”
“哦,你门下的,竟然也自称剑主——要我没猜错你这小劫剑经不过是个金丹修为,知道了到了幽九渊算什么吗?叫你做个掌剑,已经算是给你好大的面子了!”
“小爷好心告诉你大劫剑经有错漏,你当我是怕你不成?好啊,我今天就来试试你的小劫剑经。我也不欺负你没有飞剑——”
李无相手腕一转,指间多了一张碎符纸:“你使你的小劫剑经,我呢,就用然山符术来会会你!”
牟真元转脸看孔悬:“你听着了?”
孔悬闭着嘴,默不作声。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召集众人,弄出这大劫盟会来。”牟真元寒声说,“这就是咱们这些人,在他们剑宗眼里的模样。”
牟真元摇了摇头,微微吐出一口气,抬手一挑,自地上挑出一块石子来。这石子约一指长,是个长条。他就用指甲轻轻一刮,那石子就像用面捏的,立即被他刮成一柄小剑的模样。
“好,李无相。你出手吧。”
他说出这句话之后将石剑在身前一抛,小剑立即悬在胸前,被镀上一层金光。
此时他在看李无相,但觉得看的却不是眼前的这个人,而是姜介,梅秋露,或者说这世上的剑宗门人。
他七岁时拜入巨阙派,八岁筑基、十四岁炼气、二十六岁结丹、五十三岁成婴、九十七岁出阳神。可修行得越快、越顺畅,从师父口中听到的叹息声就越多。
师父所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真元,巨阙派误了你。以你这样的资质,倘若拜入剑宗,修行的是真仙体道篇、或是小劫剑经,不知道会走到何种地步……不知道会不会成就真仙!
他那时候对剑宗的印象倒并不坏,甚至因为师父长年以来的嗟叹,觉得剑宗真是真正的太一法脉,而自己这些三十六宗门人,算是太一教的“旁门左道”。
于是在元婴境界修行至巅峰、做了巨阙派的剑主之后,他离了万剑冢游历四方、寻找剑侠,想要去拜会幽九渊。
他遇到的第一个剑侠是个女子。初次见面时,那女子称他为道友,态度也算得上客气。但在他说明来意时——如今还记得那女子当时脸上的那种笑——她就对他说,阁下如果真想去幽九渊瞧瞧,就得先修剑宗法门,再经过试炼、接引,才能入幽九渊。只是那么一来,就得废去现下的修为——
当时那女子叹了口气——他觉得她的目光里甚至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惜意味——说,只可惜你已经修了巨阙派的法门,既然走了这条路,可能也舍不下这一身的修为了。
那种目光,又叫他想起了“旁门左道”这个词!
过去这么多年,他仍旧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说的是,“道友,我没有拜入剑宗的意思。只是想试一试我巨阙派的功法与剑宗功法究竟异同在何处。姜教主的修为是天下至强,我想如果能讨教一两招——”
他只说到这里,那女子就笑起来,说,如果是这样,向姜教主讨教就不必了。前月我也成了婴,就先陪师兄你过两招吧。
他记得自己当时好心提醒,说自己已成婴二十五个年头,正是元婴的巅峰境界。但那女子就只是笑而不语。他每每回想那时,想到的都是她那笑、那“不语”!
然后,他取出的是大方碑。而那女子就像他现在这样,从土中挑出一枚石子,随手刮成一柄石剑。
那时候他已经隐隐觉得自己被看轻了,于是出招时几乎含愤用尽全力——接着,被那女子手中的那柄石剑击中左手腕的脉门、大方碑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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