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玲珑心思 (第2/2页)
“文伟乘夜至此,可带了丞相之命来?”
魏延看到费祎之后,又侧脸看到了一旁的李严,笑意一滞,皱眉上下打量了几瞬,捏腔拿调的问道:
“李公此时不应在成都吗?如何随文伟乘夜至此?”
以李严昔日身份,魏延唤他一声李公并不过分,只不过这声‘李公’在此刻的李严耳中听起来,倒是嘲讽的意思多些。
“见过魏将军,陛下遣我来相府履职,丞相刚命我做了参军……”
李严微微低头应道,还未说完,魏延就走上前来,把住费祎的手臂,请费祎同他一同入内,似乎并不愿听李严将话说完。
费祎苦笑一声,随着魏延向帐中走去,李严迟疑一瞬,刚想跟上,却被帐外守着的两名精锐卫士伸手拦住,左侧一名甲士沉声说道:
“李公,未有将军之令,还请阁下在外稍候。”
两名卫士并不认得李严,只不过随着自家将军的称呼来叫,也只是公事公办。
“这……”李严一时无奈,向魏延和李严的方向看去,二人早已走了六、七步远,并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心中长叹一声,只得默然摇头,在帐外立着等候。
费祎玲珑心思,巧语善言,乃是相府众人之中,最对魏延脾气的一人,魏延常常引为知己,在费祎面前,魏延也没有半点掩饰。
“文伟,李严如何来了?陛下在成都弄什么名堂,丞相又是如何想的?”
费祎略显无奈,将今日自己见闻之事,没有半点掩饰,悉数与魏延说了一遍,就连自己和蒋琬建议欲要将其隐诛都说了一遍。
魏延箕坐于榻上,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费祎,眼珠转了几转,带着几分猜测问道:“这些年我等在北血战魏贼,却让李严这等人在朝中安坐,落下好大声名。文伟,你说,莫不是丞相想让我来诛杀此人?”
费祎耸了耸肩:“丞相智深如海,我又岂能妄加揣测?文长,丞相与我说过的话,我已原封不动的与你说了,并无一丝遗漏。”
魏延略显狐疑,开口问道:“那便是丞相要用他?”
费祎道:“本是政敌,才消停几月,哪里又会这么快启用他?说不得丞相只是将他扔在文长这里,眼不见为净罢了。”
“也罢,无非是多一张嘴吃饭的事情。”魏延轻叹一声:“那丞相可有军令?”
费祎从容捋须,却没先说军令,而是说起了今晚丞相中军大帐之中对诸将的评价:
“丞相今日当着府属众官和众将之面,当众品评诸将。以文长功大,为朝中众将之首,吴子远次之,而后就是王平王子均。”
魏延轻笑一声,略带几分自得,没有说自己,而是点评起了吴懿和王平:“吴子远为外戚,多年统兵,排在第二却也无妨。王平只会守而不会攻,竟也能排到第三了?”
费祎轻声说道:“也只能是王平了。”
“也是,他虽呆板了些,总比吴班、陈式之流要好些。”魏延自顾自的说道。
费祎道:“丞相已经明言,就遵前时计策,欲以魏军野战决胜,因而需遣一重将先取武都,引诱祁山张郃来攻,思来想去,此等重任唯有文长能为。”
“丞相故而命我来文长营中宣令,我也随文长一同西进武都,参赞军事。”
魏延捋须应道:“丞相有命,延自当遵从。丞相可曾说何时退还?”
“审时度势,勿要折损士卒,引张郃来便是,具体军情,还需阵前再看。丞相原话说过:临阵决机、身先士卒,文长实乃诸将之冠。”
魏延喟叹一声,站直身子,朝着南边拱了拱手:
“丞相重用,延非死而不能报其万一!”
费祎也随之站起,束手不言。
魏延道:“时候不早了,文伟乘夜而来应也疲惫,与我同榻而卧便是。”
“甚好。”费祎点了点头:“文长,李正方还在外面。”
魏延嗤笑一声:“若我不安置他,他还无处可睡吗?”
费祎略显无奈:“文长为军营之主,若你不开口,你部下又如何会安置他呢?莫要耍性子,无非就是两句话的事。”
魏延笑道:“且看文伟之面。”
说罢,魏延站起身来向外走去,费祎看着魏延背影,一时不语。
……
翌日清晨,曹睿身着劲装,在曹爽的射声营千名骑士的护卫之下,策马从许昌宫南门而出,穿过半个许昌城,到达城南校场之处。
毌丘俭的中领军营,已经作好准备悉数列队于此,等待皇帝检阅。在中领军营的东侧,三千匈奴轻骑同样列队站好。
只不过中领军营肃然列阵,并无一人言语,只有战马的少许嘶鸣声和喘息声传来。而东边的匈奴轻骑,相比之下倒显得闹哄哄了。
按照中军制度,骑兵接受检阅,均以五百人一曲为基本单位,一字列队排开。如此安排,算上间隔,列阵的东西长度也不过三里左右,正方便皇帝策马行在前面,从西至东依次看过一遍。
眼见皇帝仪仗从北而至,毌丘俭翻身上马,伸手从亲卫手中接过兜鍪,戴于头上之后,轻磕马腹,朝着皇帝羽盖的方向迎了上去。(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