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94章 夫人大义 (第2/2页)
阿磐和谢砚一大一小立在殿门,孤零零地立在光影之中。
谢砚没有跑进去,乖乖地由她牵着。
她望着立在案后的晋君笑,建章宫真大啊,隔得那么老远,隔得那么远,都有些看不清楚晋君的神色。
一旁的宫人躬身请道,“夫人,请进殿吧。”
是,进殿吧。
进殿与他说说话。
和谢砚一前一后地进了殿,携着谢砚一同跪地行了大礼,可守着这么多的人,也没什么私心话能说的。
阿磐抬起头时笑着望座上晋君,温声地开了口,“大王以晋国为重,请娶秦国公主为后吧。”
那八尺余的晋君清瘦了许多啊,他忧色重重,气色也并不怎么好。
焦头烂额,气色怎会好起来呢?
那从前的芝兰玉树裹着宽袍大冕,就似戴着重重的枷锁。
那双墨色的凤目掺杂着十分复杂的神色,复杂得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好一会儿才兀自叹了一声,“你来了?”
你瞧,他竟不知她要来。
那便是崔若愚和谢韶勾结好了,专门要她来听一听晋人的呼声了。
唉,那也没什么关系。
阿磐温静地笑,“请诸位大人不要再为难大王了,妾,也是晋人。”
人群中脸色苍白的老者闻言缓缓舒了一口气,在众人的搀扶下踉跄站直了,整理衣冠,朝她深深一拜,“夫人大义!”
其余众臣亦是深深一拜,齐声呼道,“夫人大义!”
是吗,大义。
既有大义,便不是妺喜。
这四个字似个紧箍咒,紧紧地困住了她,也给反对派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却也没什么好委屈的,阿磐并不觉得委屈。
为他分忧,不也正是她一直想要做的事吗?因而没什么好为难的。
殿上人多嘴杂,没什么能与谢玄单独说的话。
但若是私下相见,她也是一样的话了。
没有人逼迫,晋人为晋君活,一样。
不管是生是死,她也只有一条路可走。
活着,为晋君分忧。
若是死了,也要为晋国尽忠,为孩子们铺一条康庄大道。
娶与不娶,问心无愧。
堂堂正正,也坦坦荡荡。
她听见那戴着枷锁的芝兰玉树温声与她说话,“阿磐,去吧,回大明台去。”
心口里的酸涩似海浪一样翻滚着,澎湃叫嚣着往鼻尖与眸子里涌来。
他在死谏的场面下仍旧与她温声细语地说话。
他并没有说什么使她安心的话。
没有说“放心”。
没有说“娶你”。
也没有说“等孤”。
可他只说了一句回大明台,也不知怎么了,原本不曾有的委屈,就开始在躯体之内叫嚣着私下奔窜,想要窜出她的眼泪来。
好似那就是她的家。
好似对她说,“阿磐,去吧,先回家去吧。”
但她没有掉下眼泪。
把那湿漉漉的水光从眸子里迫了回去,她想,她是笃定了主意不使谢玄为难,也不使众臣再咄咄相逼。
她愿意退而求次,不嫁晋君,不做晋国的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