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奢侈品是国家的恩人啊! (第2/2页)
“你!”
房遗则突然冲向刘洎,用食指指着他。
“你,你,你!”
这在日常生活中都是十分失礼的行为,更何况在官场上。
而且刘洎还算是房遗则的上级。
他在长安当黄门侍郎,在唐州也级别不降,当着门下省老大“侍中”。
在序列上已经属于“宰相”级别了,理论上和房遗则的顶头上司“尚书仆射”同级,比尚书省六部之一的“户部侍郎”高出整整一级。
然而,老刘依旧被房遗则的气势给震慑住了,竟唯唯诺诺地立在原地,眼神不知所措地飘着。
“眼睛别东张西望!你这是立正的姿势吗?!”
一直扑克脸的计相忽然有了生动的表情,发出大声怒吼,把老刘吓得浑身一哆嗦,身体不由自主地站直。
在他腰间的蹀躞带上,露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带扣。
“你这是哪儿来的?昨天怎么没见你佩戴?!”房遗则怒容满面,气势汹汹。
一个平时没表情的人突然有了表情,这还是挺吓人的。
“这……这是本官昨晚购置的,不行?房侍郎,这与你何干?”刘洎定了定神,尝试着回怼。
房遗则肿胀的双眼骤然睁大,条条血丝格外狰狞。
“如今国家有难,国库枯竭,刘相公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可在国民缩衣紧食、灾民唉唉待援的特殊时期,你怎么还能一掷千金,沉湎于奢侈之中?!
“陛下为了给灾区多匀一点钱,都硬是咽下一口气,连征倭都推迟了!
“你一个门下侍中怎么敢在国难之时大手大脚花钱的?啊?
“嫌钱多怎么没见你捐款啊?啊?”
呼呼一通喷,把刘侍中喷得小脸一阵红一阵白。
这还是在单位门口,在早上上班打卡的时间点。
旁边全是同事,还有不少是刘洎在门下省的下属。
当着下属的面被叼,刘洎有多尴尬可想而知。
可他偏偏没办法反驳。
别看房遗则官阶比他小、年纪更是小了两辈,可是来头一点也不小。
陛下发小、首相之子,这出身绝对是重量级。
绝不是刘洎这个刚跳槽空降的高管可以拿捏的。
而且房遗则还占据了道德制高点,说的话十分符合儒家道德观。
你这当父母官的,先天下之忧而乐,那肯定是不对的。
再者,房遗则这股气势,也让刘洎不敢吭气。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经理国库”这工作让小房积累了无数怨念。
要是把他搞走了,国库的窟窿、财务的巨锅,你刘洎来顶咯?
“我,我!我遮起来便是……”
刘洎选择认怂,把衣服下摆往下扯一扯,遮住那带子扣。
房遗则的眼睛快瞪了出来。
“刘公,你这是骗傻子吗?这不是掩耳盗铃那什么是掩耳盗铃?”
刘洎也急了:
“那那那……我买都买了,你还能让我怎样?
“唉你别扯啊,这是我的裤带!
“斯文扫地,斯文扫地!”
两人撕扯起来,很快又发展成了群体事件。
一群尚书侍郎们活成了小学生,在世界核心的核心门前推推搡搡的,乱做一团。
“唉,诸位冷静一下!房遗则,你别闹了!”
首席秘书长孙延努力分开这帮三品大员,感到无比心累。
还好阿延在辽东时期,就积累了丰富的基层调解经验。
一通拉扯下来,总算让两边息了火,一个个气鼓鼓地进门上班去了。
“他怎么这样?挥金如土,只图享乐,都这时候了还不知道低调点!”
房遗则还在那儿骂骂咧咧的。
“唉,遗则你冷静点!刘侍中好歹也是堂堂门下省之首,只要不贪不抢,拿着朝廷的俸禄,怎么花是他的事吧。”
长孙延苦口婆心地劝着。
“他侍中牛是吧!他门下省牛是吧!我今天就把他整个省的工资指标停了,替他捐给灾区!”房遗则发泄着怒意。
长孙延好言安慰着他:
“唉,你也冷静一点。知道你压力大责任重,但是门下省那边也不容易。
“你要是真断他们工资,他们不干了怎么办?”
这才算把房遗则劝住。
最近国务繁重,一个坏消息接着一个坏消息,大家心里都憋着一股邪火。
尤以长期超频使用、睡眠不足的房遗则为最。
他平时有多冷漠,爆发起来就有多难哄。
要不是看在小伙伴长孙延的面子上,房遗则真敢当场就把刘洎的裤腰带给扒了。
“为富不仁,为富不仁!都这时候了,还沉湎于纸醉金迷的生活中,奢侈成性!”
在走廊上,房遗则一路吐槽着。
如果这帮官员富商能把挥霍的钱,都用到正道上。
可能资金短缺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了。
“唉,哪有说得这么容易,治大国如烹小鲜,硬来不得。”长孙延一路劝着,终于来到了最顶层那间书房门口。
“对了。”
临分别时,长孙延递给房遗则一封信。
“这是明哥从滑州寄来的,说是能替你解决燃眉之急,你有空看看吧。”
“哦。”
房遗则单手接过“圣旨”,打开房门,咻地往自己书桌上一扔。
神皇陛下的亲笔信在半空中画出平稳的弧度,在落到桌子上之前,撞到了桌角上,啪嗒落到了地上。
长孙延:“……
“明哥好歹也是皇帝了,你好歹尊重一下人家的劳动吧?”
“他尊重过我的劳动吗?啊,他尊重过我吗?”房遗则当场就爆了。
“他自己从京城跑路,每次写信回来,不是问我要钱,就是给我出馊主意!”
什么深闺怨妇和渣男老公的既视感……老娘舅长孙延心里吐槽,继续为两口子调解。
“你也不能这么说陛下,他也是为了灾民……”
他也是为了这个家啊!
房遗则更生气了:
“李明那货先是要打仗,仗打完要搞基建,搞完基建又要打仗,又要憋大舰,又要建新城!
“把钱花得一干二净,国库都倒欠一屁股债了,好,现在南北水灾没钱了,让我怎么办?从哪里变出钱来?
“啊?回答我,直视我的眼睛!”
都把神皇的尊讳给爆出来了,小房是真的气到失去理智了。
好像吃到了不得了的大瓜,其他书房的官员纷纷探出脑袋,一睹“有表情”的计相的风采。
“看什么看!有本事把我下狱了,你们来顶锅!”
房遗则一声咆哮,又把众人给吼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