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智商税也是税 (第1/2页)
鬼使神差的,房遗则向那封信伸出了手。
啪嗒,另一只大手唐突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别碰!”
房遗则愕然回头。
只见长孙无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闪现到了他的身边,神情严肃,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道:
“别,碰。”
在长孙叔叔身后,房玄龄老爹向他微微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
“怎么还不走?傻愣在书房里也变不出钱来。”
明明父亲没有做出任何表情,可是房遗则却莫名听出了催促的意味。
两位长辈到底想说什么,在这环境下浸淫了这么久,小房也能听出一二——
无非是国库没钱,淮南危急,实在拨不出资金给李明陛下霍霍了。
明明没读到信的内容,为什么大家都断定,陛下一定是来讨债的呢?
就俩字儿,经验。
没收到信就是不知道,能拖一天是一天。
房遗则不禁嘴角微微抽搐。
官僚主义原来也就这么一回事,二位顶级官僚打太极的手法,和自己也差不多嘛……
…………
大小房闷闷不乐地回到相府,闷闷不乐地更衣洗漱,闷闷不乐地坐在餐桌边。
他俩回来得晚,房府上下都已经先吃过晚饭了。
但是主人回家,家人们还是要出来作陪的。
房玄龄的发妻卢夫人为家里老爷斟着热奶——因为陛下有旨,六十岁以上的老臣“不建议”饮酒——一边有一茬没一茬地聊天。
“最近,国事似是有些不顺?”
“嗯。”老房闷声嗯着,像嚼蜡一样咀嚼着鸡胸肉。
冷场……
卢夫人尴尬地轻咳一声,又微笑着转向了家里的老三。
“遗则,你最近好像心事重重的,衙门那里发生什么了吗?”
“嗯。”小房也闷声哼着,嘴里同样塞满了蜡一样淡白无味的鸡胸肉。
更冷场了……
“呵呵,啊,是吗,呵呵……”卢夫人肉眼可见地尴尬,坐立不安。
两兄弟房遗直、房遗爱闷头喝茶,庆幸自己在之前的四子夺嫡争霸赛中站错了队。
还好还好,只是当个高贵乡公,每天混吃等死而已,没有被真的授予一官半职。
否则,房遗则身上背的那些锅,就得平移到他们头上了。
压力山大、早出晚归不说,连吃饭喝酒都被严格限制。
这也是房府不等大小二位爷回家就开饭的原因。
鸡胸肉乃是朝廷重臣的特权,不是谁都能咽得下的。
又不能当着嚼鸡胸肉的二位爷吃香喝辣,这实在太残酷了。
和这种军训似的生活比起来,另外两个“房”宁可自己被养猪似的圈养起来。
起码舒服。
“我吃完了。”
房玄龄和房遗则同时擦嘴,起身,一声不吭地向书房走去。
留下家人大眼瞪小眼。
“看他俩的脸色,国家的情况恐怕不大乐观吧。”
卢夫人叹了口气,起身开始收拾碗筷。
这便是房家每天的日常。
…………
夜晚的相府书房,像往常一样灯火通明。
“遗则,这么晚你还不睡么?”
房玄龄提着灯,敲开了房遗则的房门。
房遗则正在对着厚厚的账本抓着头发,发现房门开了,若无其事地回过头。
“父亲您才是,天色不早了,该早些休息了。
“就算熬一个晚上,钱也不会生出来啊。”
你小子都学会抢答了……房玄龄嘴角一抽。
“我彻夜工作了大半辈子,对自己的身体最清楚不过,不用你操心。
“倒是你,趁现在还在长身体,你早点睡。
“没听陛下说过么?睡眠不足小心以后长不高。”
房遗则没有和他父亲抬杠,而是冷不丁拍了拍脑门:
“忙了一整天,明……陛下的来信,我忘了拆开!”
房玄龄看着他,道:
“如果陛下在信里要钱,而你又给不出钱,应该如何交待?”
“那我就明明白白地回信给他,告诉他国库有困难,暂时腾挪不开,请陛下再等等。”房遗则直白地说:
“但是在此之前,我总得看看陛下想要多少钱、花销于什么用途,我也好提前做个准备。”
你这臣下当得可真实诚哪……房玄龄轻叹一口气,默默地背过身去。
“随你。只是提醒你一下,淮南道的资金缺口,据测算至少需要两个月时间,等秋收以后才能补齐。”
说完,也不等傻儿子回答,房玄龄便又举着油灯,默默地离开。
房遗则看着父亲有些伛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两个王朝、一个华夏,沉重的担子把父亲的腰杆都给压弯了。
但是担子再重,也总得有人挑着。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看明哥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说不定,他真有什么妙法呢……
“呵,不如指望他说在哪里埋了许多金银财宝来得实在。”
房遗则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深吸一口气,还是把李明的来信打开了。
这份一大早长孙延随手递给他的“圣旨”,里面到底记载了什么内容呢?
或者,说得更直白点。
李明这次要花多少钱,准备了什么“大计划”,要房遗则掉几根头发?
“如果他是来要钱的,那就和他直说,尽量拖一拖。
“如果他又想出什么烧钱的新主意,就让他一边凉快去。
“江南人民都泡在水里,淮南人民都在吃草,有些地方连一天一顿救济粮都吃不到。
“他如果再要任性胡闹,我一定要谏他一本!”
房遗则在心里嘀咕着,忐忐忑忑地撕开封印,就着廊下的灯火,打开信纸。
开头第一句:
“遗则,我有一个计划!一个大计划!”
嘶——!
房遗则深吸一口气。
要不是他在官场多少也混了几年,已经有了点养气的功夫。
他现在就能把信撕成碎片。
“李明那厮……太不当人了!
“亏我还对他抱有一点点幻想来着!”
他站在走廊上,用脑袋砰砰地撞着墙。
把衙门里的下人都吓得不敢出声。
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房遗则捂着肿胀的额头,嘀咕着:
“姑且看看他有什么屁要放。”
反正信拆都拆开了,又不能重新塞回去。
房遗则一边狠狠地吐槽,一边向下阅读。
信里的第二句话,再次让他血压飙升到新高。
“关于财政问题,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点子!”
又是好点子又是大计划的,每一个都恰好在房遗则的雷点上。
“完了,完了……昏君啊!透支民力啊!秦皇隋炀遗风啊!大明药丸啊!”
房遗则痛苦地揉着眼睛,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他忽然觉得,自己从政以来做的好像都是无用功。
好不容易攒下点钱,都被陛下以各种各样的名义薅走。
好像自己嫁给了赌狗,不管怎么卖血织布,家里也攒不起一文钱,填不满无底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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