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四十四章:我又闯祸了。是有人想死。 (第2/2页)
另一只手自腰间鼓处一摸,掏出来半块虎符——咸阳虎符。
咸阳虎符符合,可号令咸阳卫卒。
腾只有半块,却好像有着一整块。
他扣住咸阳虎符拼接处,轻踢马肚,战马缓行。
腾将完整的半面虎符和整个蒙骜头颅展示给卫卒们看:
“虎符在此!卫卒听令!”
虎符都是从头至尾的分开,只看一面确实是完整的。
腾扣的紧,天色又暗,粗略一看只能看出个老虎模样。
“你说是便是乎!”
“拿来我看!”
曾为蒙骜下属的两名百将撞开人群,甲胄碰撞发出巨响。他们冲到最前,眼中燃烧的火焰比火把还要旺盛,仗剑讨要虎符。
腾神色一冷,嘴角扯出残忍的弧度。
只听得“嗖嗖嗖”破空音,七八支冷箭射来,将这两名百将射死当场。
“虎符在此,不听令者,是为叛贼!”腾厉声大喝,声音震得附近屋瓦颤动。
须臾,夜风卷着血腥味掠过街道,一具无头尸体和两句有头尸体同是横街将军坊,死人没有贵贱。
蒙骜骑来的战马载着腾,蒙骜召集的卫卒跟着腾。
乌云蔽月。
黑云压顶。
浩浩荡荡人马来到樊家门前,火把将黑黢大门照得如同鬼门。
樊家大门自开。
腾轻甩蒙骜头颅到开门的樊於期面前。
头颅在地上滚出触目惊心的血痕,砸碎鲜血一地,血珠飞溅到樊於期战靴上。
“果不出吕相所料,这老贼真找上来了,先找的我。”腾冷笑着说。
“倒叫你先下一功。”樊於期一脚踢飞头颅,狰狞一笑:“走,我们去勤王!”
又是一阵夜风吹过,马蹄远去。
原地,只剩滚在樊家墙根的蒙骜头颅。
————
白家战场。
嬴成蟜自天而降,那一根根闪烁着寒光的长枪尖刺入他的眼眸,却不能刺破他的胆。
他没有生死之念,只想斩掉樊於期那颗狗头!
少年快,樊家众反应快,同为战将的杨端和却也不慢!
早在蒙恬被拉扯回来时,杨端和便下令仗剑者先行,举枪者挺近。
少年后发先至不假,却也仅仅是快上那么一线。
还没等少年落下,杨家众已和樊家众短兵相接!
樊家众挺枪刺杨家,针对嬴成蟜的枪阵便不告自破,只剩下寥寥三两杆。
救人救下来,但没救全乎的剑圣憋了一肚子火。既愤怒于樊於期的小人行径,又自责没有尽到保护责任。
失去束缚的血衣擦过枪尖枪杆,没有顾忌的剑圣点刺三下如蜻蜓点水。
仍旧持枪向天的三人身体本能反应戳枪反击。
以枪对剑,以三对一,个个都是手中一麻险些没有握住长枪。
再无危险的少年借下坠之势一剑劈下,血肉四溅,竟是将一人自腰间斩成两截。
“竖子!滚回来!这是打仗!”杨端和大骂,情急之下甚也顾不上。
匹夫之勇他见得多了,有个屁用!
少年充耳不闻,步子前冲。
提前得了杨端和命令的四五个门客拦住少年,硬是把少年拖回到主君身边。
“滚!”少年挣扎,红着眼睛就要冲。
杨端和猛一巴掌抽在少年脸上,战场厮杀声都不能掩盖这声巴掌脆响。
一声巴掌还不算完,杨端和反手又是一巴掌,响声依旧清脆。
少年嘴角渗出血痕。
这两巴掌不是只有响、没有力的假把式,杨端和用了大力。
“滚后面去!”杨端和一脚踹在少年腹部,踹飞二尺。
少年跌坐在地,前后左右皆是兵,喧闹嘈杂声响在他脑海里煮成一锅乱粥。
这锅粥在他的脑海中“咕嘟咕嘟”地冒泡,白气弥漫在他脑海,让他满脑子都是恍惚。
他看到杨端和扯着嗓子喊“列阵”,看到盖聂那身血衣破碎,看到一个又一个士卒顶上去再也没有回来。
这是战争……
这是战争!
杨端和、樊於期、腾,这三个秦国当代最能打的战将拼杀在一起,展现出与章节、鹏飞截然不同的场面。
穿插、架盾、刀枪掩护……盖聂想要仗着剑术冲进敌阵搅风搅雨,就像方才一般。
长枪在他腿上扎出一个窟窿,秦剑劈在他胸前险些把他一劈两半。
若非杨端和稍稍关注一眼,适时命令麾下强攻接应,剑圣今日就要陨落在此。
那身原本都是他人血染就的血衣,现在至少一小半都是盖聂自己的血了……
“公子。”被带到后面的盖聂吃力地扶起主君,声线颤抖:“将聂教的剑招,都忘了吧……”
在生死间走过一遭的剑圣心灰意冷。
什么精妙的剑术,什么华丽的剑招,在这战场上通通没有用!
一劈、一刺、一斩。
每个人只有最简单的招式,中了你就死,不中你就活!
挑剑花惑人心,借剑反光迷人眼,这种花招使出来杀不杀人不知道,用出来的人肯定要死。
三五把秦剑当头劈当胸刺当腰斩,管你要刺哪,我就这么杀来!
嬴成蟜没有反应。
他顾不上盖聂情绪,只是麻木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变数。
他确实改变了历史。
他杀白家满门这一幕在历史上绝对没有发生过,可他一直以为绝对猜不到的师长,真的没猜到吗?
他是变数。
变了,吗?
他相信师长绝对不会反,结果呢?
贼人这等反应绝对不是临时起意,事先非要有谋划才可。
蒙毅死了,蒙恬断臂。
这场由他引起的战争,最终会导向何处,少年看不清了。
他好累,有点想死。
“蟜儿。”一双玉手心疼地抚在嬴成蟜肿起来的脸颊上。
“阿母……”嬴成蟜仰头,低声唤。
姬夭夭抱着儿子,拿着手帕擦着儿子脸上血污:
“阿母在。没事了,没事了……”
“阿母,师长真的反了,他真的反了……”少年低声喃喃,如同梦呓:“蒙恬断臂,蒙毅死了,蒙公或许也死了,我又闯祸了……”
“不赖我儿。”姬夭夭抱着儿子,容颜沾血,狠厉三分:“是有人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