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在草原 (第1/2页)
“旧时的影子,又消失了不少呢!”
“好在新的时代已经到来。”
当春秋再度轮转,草木再度荣枯时,
在漠北草原扎根了二百年的北匈奴,已经被四季吹去了踪影。
一年而已,便荒凉至于此,说来也是有些令人感慨的。
但草原上的景象总是这样。
南方的水热可以生出长青之树,北方短暂的春夏,又怎么能支持起长久的存在呢?
匈奴作为一个草原牧民所建立起来的部族,能够享有二百余年的“国祚”,并在诸夏的史书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已经是十分令其他游牧之民羡慕的事了。
毕竟原本的历史轨道上,在匈奴人西迁之后,
哪国史笔还会特意记下它的单于世系?还有发生在这个族群内部的恩怨情仇?
不过细细一想,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毕竟没有被诸夏君子教化过的广阔域外,除却“有类中国”的罗马,哪有什么长久强大的文明?
那里的人,又哪有额外的智慧和精力,去记载一个异族的故事?
他们连禽兽的本性都还没有褪去,满脑子装的都是有关于生存的问题。
即便有幸遇见了远道而来的的匈奴人,还被这东方怪物房里卷出场的失败者当成奴隶鞭打,他们也不会记下一切的经过。
顶多在匈奴人再度消失的时候,庆祝一下自己从“上帝之鞭”的手下活了下来。
草原的夜幕之下,何博骑着骏马,沿着流淌在大地上的浅浅河流行走,并对身边跟着出来的一些死鬼们发出以上的感慨。
然后他又抬头看着漫天星辰说,“星星真好看啊!”
旁边的石申附和了下上帝的话,又对其他同伴笑道:
“我还以为匈奴会步了前汉、西秦的后尘,与这些老朋友在史书中重逢,谁想到他们竟然这么能跑。”
“果然是擅长骑射的引弓之民!”
“但这也不是中原的事了。”
“就让域外的国家接过记述这场纠缠的任务,继续书写跟匈奴人交流的故事吧!”
“我只希望匈奴人能在悦般停留的久一些,等西海恢复了平静后,再去敲响那里的门户。”
赢得了新一轮的争强,怀抱着望远镜的甘德一边仰头关注着璀璨星空,一边淡然的回道。
西海眼下,属实“秦室衰微,诸侯并起”,一副战国大乱斗经典复刻的模样。
当初凭借北地、陇西等富饶郡县,还能维持“春秋时周天子体面”的秦皇帝,已经在乱斗下变成了纯粹的路边一条。
这让凭借着“末代周天子”身份,给世人留下了深刻印象,故而一直都能蹭到冷猪肉吃的周赧王,都忍不住怀念起了自己生前的经历。
他甚至克服了当年被秦人夺取九鼎时的恐惧,还有途中的各种波折,动身前往了西海。
“我就算死了,我也瞪着眼睛好好看嬴秦的笑话!”
当有人疑惑这个一向不爱动弹的小老头,为何突然爆发了如此精气神之时,周赧王只是拍着大腿这样回复。
而等到看过了阿房、玉壁两位秦皇的情况,周赧王更是笑得眉毛胡子一块抖动。
他找到自己最讨厌的秦昭襄王嬴稷,并对其说道:
“我作为末代周天子,虽然连祭祀的物品,都要祈求诸侯的捐助,但我终究没有沦落到你子孙这样的地步!”
被扶立起来的东西秦皇,都是少年之人,都要忍受权臣的不敬。
即便待在宽大的宫室之中,也要担心隔墙有耳,或者饭食中含有毒药。
但周赧王之时,
可没有这样的烦恼。
他只是单纯的穷困潦倒罢了。
在大力折腾的情况下,他甚至还能找当时的大商人借到钱财,组建起军队,对秦国发起进攻。
虽然最终的结果是周天子凑出来的军队不堪一击,周赧王本人也债台高筑……
可到底没有人对他进行这样的跳脸羞辱,将之作为傀儡摆弄。
那些看不起他的诸侯,也顶多派个使者过来斥责周天子的不懂事罢了。
被上帝赐下“小米”外号的秦王听到周赧王这样的话语,自然是生气的。
但他看到子孙的凄惨模样,也无心与之争辩,只能暗自祈祷鬼神亲手种在嬴辟疆陵墓顶部的歪脖子树,没有发挥作用的一天。
如果命运真的要嬴秦子孙变成“晴天娃娃”的话,
那小米秦王也希望能让隋国人先行一步,以免嬴秦“拔得头筹”,被上帝和众多死鬼笑话个上百年。
“反正匈奴西迁的压力,目前在杞国身上,西海那边还不用担心什么。”骑马骑累了,转而牵马走路的何博听到甘德的话,只随口回道。
北匈奴的蒲奴单于,到底没有前辈郅支单于那样能跑。
沦落为乌桓“巡猎”对象的匈奴力量,也远不如百年之前。
所以他们跑也不敢跑太远,遇见能安稳放牧的地方,便不再乱折腾。
于是,
那位从隋国手里得到了土地、人口,还有岁币的杞王才风光得意了四年,就惊讶的听说以前抢家产的亲戚也跑来了域外,而其新的势力范围,只与自己隔了一个国家。
这让杞王感到莫名的忧虑。
“他们会不会模仿我的经历,做跟我曾经做过的事情?”
“而且这些匈奴人的到来,会不会影响我‘正统’的身份?”
大抵世间人行事的规矩,都是类似的。
自己走过了一条好路,登上了一辆好车,占据了一个好位置,第一反应不是感慨“好东西应该大家分享”,而是反手将之堵塞,令后者不能行、不能上、不能与自己争夺。
毕竟天下的好东西就这么多,
每人分一些,到手的就会变得稀少。
哪有一人独占来的舒服呢?
若以这样的人心论之,
将杯子堆迭成塔,再往其中倒酒,期待着顶部的杯子装满了,再流溢到下层的杯子中,也不过妄想而已。
等到康居派来使者,哭诉自己今年不能再给杞国缴纳“岁贡”,因为其国财富被悦般的匈奴人给劫掠而去后,杞王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于是,
他放缓了对隋国的侵占,提防起了北边的亲戚。
当然,
他更提防着匈奴人的消息飞跃阳关和信度河,传到隋国那边。
他正忙着和隋国的学者们辩经,争夺谁才是真正的“夏”,可不能让穷亲戚来破坏这个塑造国族认同的重要事情。
而隋国那边,
也因为杞国的所作所为,被迫从完全的躺平,支楞起了上半身。
起码新夏那块嘴皮子利索的墨、法、儒、道们,面对杞国在法理上的步步紧逼,都纷纷站出来,批判杞国的无耻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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