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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九章 穿越者要装逼

第五百七十九章 穿越者要装逼 (第1/2页)

这讥讽不高,却异常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鄙夷和刺骨的寒意。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冷嘲吸引,齐刷刷地投向了声音的来源。
  
  饭馆最里面,一个光线略显昏暗的角落。
  
  一张方桌旁,坐着三个人。
  
  乍一看,像是一家三口,但三人身上的怪异感却挥之不去。
  
  一个中年男人,约莫五十岁上下,身材发福,满面油光,一张圆脸上堆着和气的笑容,身上粗布短褂沾染大片油污,腰间随意地别着一柄寻常的厚背菜刀,刀柄磨得溜光水滑。
  
  他正慢条斯理地对付着一盘卤猪头肉,动作悠闲,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
  
  像个伙夫。
  
  他对面坐着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子,她的容貌只能算得上平平,衣着款式亦是朴素无华。
  
  然而那衣料的质地却竟是细腻柔韧的湖绸,价值不菲。
  
  更引人注目的是她周身透出的那种严苛的整,发髻一丝不乱,衣领、袖口纤尘不染,连指甲都修剪得圆润干净,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冷硬。
  
  还有一个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男童。
  
  这孩子的穿着最为古怪,一身明显由成人衣物改短的深色布袍,松松垮垮地套在他小小的身板上。
  
  他端端正正地坐着,小小的双手放在膝盖上,低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安静得有些木讷。
  
  若说这是一对老来得子的夫妇带着幼子,可那对“夫妇”的年纪又着实偏大,在这个时代,做祖父母都够了。
  
  更怪异的是,这三人看似同坐一桌,细看之下却缺乏任何家人间该有的温情流动。
  
  男人沉浸在自己的食物和油污里,妇人像一座精雕细琢的冰山,男童则显得木讷愚钝。
  
  更像三个同伴。
  
  方才那声刻薄讥讽的源头,正是这位衣着考究、神情冰冷的中年妇人。
  
  讨论国策之时,竟被一个妇道人家如此当众嗤笑,这无异于在滚油里泼进了一瓢冷水!
  
  短暂的死寂过后,是更猛烈的爆发。
  
  几个坐在靠近门口、满脸横肉、一看就是江湖草莽的壮汉最先按捺不住,拍案而起,碗碟震得叮当乱响。
  
  “哪来的臭婆娘!头发长见识短,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赶紧滚回家抱孩子喂奶去!懂个屁的改稻为桑!”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唾沫横飞,指着妇人厉声喝骂。
  
  另一个敞着怀、露出浓密胸毛的大汉更是粗俗不堪,他轻蔑地扫了一眼那埋头吃饭的油腻男人,讥讽道:
  
  “喂!那个带把儿的!管好你家婆娘!连个娘们都管不住,还出来现什么眼?老子都替你臊得慌!是不是个爷们儿?”
  
  第三个则更加下流,咧着嘴怪笑道:
  
  “嗤!说我们像怨妇?我看你才是深闺怨妇吧?是不是你家男人那玩意儿不中用,在床上满足不了你,才惹得你火气这么大,跑这儿来撒野?”
  
  污言秽语如同毒蛇吐信,一声比一声不堪入耳。
  
  梁进,目睹这一切,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
  
  他不打算理会这市井间的无聊争执,视线重新投向窗外街对面那森严气派的府衙大门。
  
  然而,就在那群武者的污言秽语愈演愈烈之际——
  
  梁进夹菜的手猛地一顿!
  
  “有杀气!”
  
  他的目光不再投向府衙,而是骤然回转,看向了那个昏暗角落里的“一家三口”。
  
  果然!
  
  那一直低头扒饭的油腻男人,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咀嚼的频率都未曾改变,但那双被眼皮半遮的小眼睛里,倏忽掠过一丝比砧板上冻肉更冷的幽光。
  
  那冰山般的妇人,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极其残酷的讥诮,端着茶杯的手指,指甲修剪得异常锋利。
  
  而最令人心悸的是那个男童——他缓缓抬起了头。
  
  那双眼睛!
  
  那绝不是一个七八岁孩童该有的眼神!
  
  里面没有丝毫天真懵懂,只有一片残忍和嗜血的欲望。
  
  小小的身躯里,仿佛禁锢着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
  
  就在这杀机弥漫的瞬间。
  
  只见那中年妇人搁在桌面的右手食指,在油腻的桌面上“哒、哒”敲击了两下。
  
  声音轻得几乎被淹没在周围的喧嚣里。
  
  但——
  
  就是这如同指令般的轻响落下的刹那!
  
  异变陡生!
  
  那男童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在原地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是快到了极致!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昏暗的角落里仿佛凭空爆开一团模糊的虚影,耳边只听得“嗤嗤嗤”数道尖锐到刺破耳膜的破空厉啸!
  
  那声音短促、迅疾、致命!
  
  如同毒蜂振翅,又似死神挥镰!
  
  虚影一闪即没。
  
  下一瞬,那个穿着宽大不合身衣服的男童,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回了原位,仿佛从未离开过。
  
  唯一的不同是,他那肉嘟嘟的小手中,此刻正把玩着一柄造型奇特、薄如柳叶的飞刀。
  
  刀尖,一滴粘稠、暗红的血珠,正缓缓凝聚、拉长。
  
  “啪嗒”一声,血珠滴落在油腻肮脏的地面上,绽开一朵小小的血花。
  
  他那张粉嫩的小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孩童的稚气?
  
  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与年龄极端不符的、充满残忍意味的狞笑,眼神冰冷地扫视着刚才叫嚣最凶的那几个武者。
  
  “啊——!!!”
  
  “呃啊——!!!”
  
  痛苦的惨嚎,此刻才骤然爆发出来。
  
  那几个刚才还口沫横飞的武者,此刻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双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指缝间鲜血如同泉涌,瞬间染红了他们的手掌和前襟!
  
  他们的嘴巴,从两侧嘴角开始,被利器精准而冷酷地割开,伤口一直撕裂到耳根之下!
  
  皮肉翻卷,露出里面森白的牙齿和猩红的牙床。
  
  这恐怖的伤口让他们再也无法闭合嘴巴,只能维持着一个巨大而诡异的微笑表情。
  
  每一次因剧痛而痉挛抽动,都让那狰狞的伤口更加暴露,两排牙齿在血污中显得格外刺目。
  
  剧痛让他们涕泪横流,浑身筛糠般颤抖。
  
  然而,在无边的恐惧面前,连剧痛似乎都退居其次了。
  
  他们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看向那个男童的目光,充满了极致的惊骇与难以置信!
  
  “好……好快的……速度!好……好高明的轻功!”
  
  刀疤脸汉子强忍着剧痛,含糊不清地嘶吼道,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
  
  另一个武者似乎想起了什么,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死灰般的恐惧。
  
  他指着男童,声音因极度的惊骇而变了调:
  
  “你……你是……千机童子!!!”
  
  四个字如同一个炸雷,在小小的饭馆里轰然爆开!
  
  “嘶——!”
  
  刹那间,整个饭馆响起一片整齐的倒抽冷气声!
  
  所有食客此刻都僵在了原地,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们再看向那个男童时,眼神里充满了深入骨髓的恐惧,仿佛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来自九幽地狱的索命恶鬼!
  
  千机童子!
  
  这个名字在江湖上,意味着血腥、残忍和无法无天!
  
  传闻此人并非真正孩童,而是身患奇症,身体永远停留在七八岁的模样,如同传说中的侏儒。
  
  至于他的真实年龄,早已无人知晓,只知他成名多年,凶名赫赫!
  
  他精擅机关暗器之术,手段诡谲狠辣,曾一度被六扇门机门招揽。
  
  然而此人天性桀骜,凶残暴戾,因不服管束,竟在一次冲突中,将他的顶头上司用极其残忍的手段虐杀致死。
  
  随后他叛逃出六扇门,成为朝廷重金悬赏的通缉要犯。
  
  这些年来,他流窜各地,犯下累累血案,每一次出手都伴随着死亡和恐怖,其凶名足以让小儿止啼!
  
  此刻,这个凶神竟然就坐在他们面前!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每一个人。
  
  官府就在街对面,近在咫尺,可此刻没有一个人敢生出半点去报官的念头。
  
  在千机童子那如同毒蛇般阴冷的目光注视下,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招致灭顶之灾!
  
  “呜……呜呜……”
  
  那几个被割裂嘴巴的武者,强忍着剧痛和深入骨髓的恐惧,狼狈不堪地跪倒在地。
  
  他们拼命地朝着千机童子的方向磕头,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求饶和谢恩声。
  
  鲜血顺着他们的下巴滴落,在地上汇成一小滩。
  
  然而,千机童子那张稚嫩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动容。
  
  他依旧把玩着那柄滴血的飞刀,嘴角噙着那抹残忍的狞笑,冰冷的眼神扫视着饭馆里的每一个人。
  
  如同在欣赏一群待宰的羔羊。
  
  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冰冷刺骨的杀意,非但没有因为对方的求饶而减弱,反而如同实质般越来越浓烈,越来越粘稠。
  
  几乎要冻结空气!
  
  并且笼罩全场!
  
  那双孩童的眼睛里,闪烁着的是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毁灭欲望。
  
  “要灭口吗?”
  
  梁进见状微微摇头。
  
  千机童子浓烈的杀意,竟然将梁进也给笼罩进去了。
  
  这千机童子既然武功高强,被人识破身份要杀人灭口,血洗这家饭馆,这符合一个穷凶极恶通缉犯的行事逻辑。
  
  可这里乃是县衙对面,他即便灭了口,又能瞒得住多久?
  
  岂不是多此一举?
  
  眼看事情既然已经牵扯到了自己身上,梁进也不打算等到这千机童子出手的时候再反制,而是主动出击。
  
  于是梁进起身,冲着那千机童子拱拱手开口道:
  
  “既然都已经割伤了他们的嘴,还请得到人处且饶人,留他们一条性命吧。”
  
  千机童子那冰冷死寂的眼珠微微一转,阴毒的目光如同两把淬毒的匕首,猛地钉在了梁进身上。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与其稚嫩面容极端违和的森然笑容,童稚的声线里却透出砭骨的寒意:
  
  “呵……你好大的胆子啊。竟敢替他们求情?”
  
  他捏着飞刀的手指微微捻动,刀刃在昏暗光线下反射出一点寒星:
  
  “你,是想死吗?”
  
  那冰冷的杀意,如同潮水般涌向梁进。
  
  饭馆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众人只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窒息。
  
  面对这赤裸裸的死亡威胁,梁进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变,他哈哈笑着挥挥手:
  
  “当然不是了,我哪敢找死啊?”
  
  “就是看大家火气都挺大,出来说和说和,调解一下嘛。这动刀动枪的,多危险啊,也多伤和气。”
  
  他语气轻松,甚至带着点市井小民的油滑,仿佛完全没感受到那迫在眉睫的杀机:
  
  “若是你想要聊天,我们也可以坐下来慢慢聊,实在没必要打打杀杀。”
  
  “比如就聊聊刚才提到的……哦,是改稻为桑!刚这位……夫人,似乎也挺关心改稻为桑的破局良策?”
  
  “咱们不如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聊聊这个?总比动刀子强,你说是不是?”
  
  千机童子稚嫩的脸上流露出怒意。
  
  他何尝听不出梁进语气之中的轻视和调侃?
  
  “你真的找死!”
  
  千机童子稚嫩的面容瞬间扭曲,狰狞如恶鬼,眼中凶光暴射!
  
  那柄飞刀在他指尖发出一声低微的嗡鸣,眼看就要化作一道追魂夺命的厉电!
  
  梁进倒是无所谓。
  
  这家伙若是真敢动手,那他将其拍死就行。
  
  若非他这具分身的名声是响当当的“及时雨”,被人认为急公好义,并且又容易相处。
  
  否则他哪会这么多废话?
  
  换别的分身早动手了!
  
  有时候,梁进都开始感觉自己每具分身,都因为各自需要扮演的角色,导致行事风格都产生了改变。
  
  青衣楼的分身,能一路杀穿西漠。
  
  太平道的分身,越来越像个神棍。
  
  化龙门的分身,能做领导也能做下属。
  
  而如今这具身份,脾气都似乎便好了,笑容也都变多了,结交的朋友兄弟也更多了。
  
  同时,这具分身也没有那么大的戾气,更习惯先礼后兵。
  
  这时。
  
  眼看千机童子手中飞刀就要射出。
  
  饭馆内所有人都以为下一秒就要血溅五步之际——
  
  “哦?”
  
  一个清冷如同玉石相击的女声,带着一丝刻意拖长的尾音,陡然响起,硬生生打断了千机童子即将爆发的杀机。
  
  正是那位衣着考究、神情冰冷的中年妇人!
  
  她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杯底与桌面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
  
  她抬起眼,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眸子,第一次真正地、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落在了梁进身上。
  
  “你有破局良策?”
  
  妇人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所有的杂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仪:
  
  “我倒是真想听听。”
  
  她这一开口,正要暴起的千机童子如同被无形的绳索勒住,硬生生顿住了所有动作。
  
  他极其不满地回头看向妇人,喉间发出低沉的、野兽般的咕噜声,似乎在质问。
  
  然而那妇人却连眼角的余光都未给他,只是饶有兴致地、牢牢锁定着梁进。
  
  她的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皮囊,直刺人心。
  
  “不过……”
  
  妇人话锋一转,声音骤然降至冰点,每一个字都仿佛裹挟着北地的寒风,冻得人灵魂发颤:
  
  “希望你不是在浪费我的时间,否则……”
  
  她并未说完,只是那未尽之语中蕴含的冰冷杀机,比千机童子那赤裸裸的威胁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那后果,不言而喻。
  
  千机童子听到这后半句,脸上的不满才稍稍平息,重新浮现出那种残忍而满意的神色。
  
  梁进倒是不介意。
  
  说说就说说,又不是什么问题。
  
  况且他好歹是个穿越者,自从穿越来之后还没有机会利用前世知识装逼。
  
  如今,也该到了装逼的时候了。
  
  “夫人有兴致,那在下就斗胆献丑了!”
  
  梁进笑容满面,重新坐了下来,甚至还给自己倒了杯粗茶润了润嗓子。
  
  那气定神闲的姿态,与周围剑拔弩张、血腥弥漫的气氛格格不入。
  
  “朝廷推行改稻为桑已有经年,想以丝绸之利充盈国库。但强行推行,操之过急,弊端已显。如今南方之地,桑田侵吞稻田,粮价飞涨,民生凋敝,流民渐起。”
  
  “若此时再强行勒令将已成规模的桑田改回稻田,不仅阻力巨大,伤及桑农根本,更是朝令夕改,有损朝廷威信,实非明智之举。”
  
  梁进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他语速平缓,条理分明,一开口便点出了问题的核心,让所有人不由得都竖起了耳朵。
  
  改稻为桑之事,梁进自然知晓。
  
  尤其他南天地北多具分身,能够从不同的地方以不同的视角看待这件事,更是看得比大部分都透彻。
  
  “在下以为,破局之道,首先在于‘徐徐图之,桑稻结合,生态循环,确保民生’。可推行一种名为‘桑基鱼塘’的复合耕作之法。”
  
  梁进抛出了这个令众人耳目一新的名词。
  
  “具体而言……”
  
  他伸出粗糙的手指,蘸了点茶水,在油腻的桌面上画起了简易的示意图:
  
  “可令农户以十亩地为基本单元:其中四亩,沿旧制种植水稻,确保口粮;三亩,则环绕水塘种植桑树;两亩地开挖成池,引水养鱼;最后预留一亩,建造公用粮仓。”
  
  他一边画一边讲解,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笃定:
  
  “此法妙在何处?妙在‘循环’二字!”
  
  “稻田灌溉之水,可引入鱼塘,滋养鱼群;鱼塘底部沉积的肥沃塘泥,定期挖出,正是桑田上好的肥料;桑树茂盛,桑叶用以饲喂蚕虫,产出蚕丝;而养蚕过程中产生的蚕沙,又是鱼群喜食的天然饵料!如此,水陸互养,粟帛兼收,形成一个生生不息的循环。”
  
  “据在下估算,较之单一植桑或种稻,此法不仅收益可增三倍以上,更能有效分散风险,旱涝保收,不惧灾荒。”
  
  梁进顿了顿,环视四周。
  
  只见饭馆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听得呆了。
  
  那中年妇人更是眉头紧锁,眼中精光闪烁,显然在急速思考着这前所未闻的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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