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七回:坍缩 (第1/2页)
那些人只是静静地站在他的面前,不言不语。
距离足够近了,羿昭辰终于察觉,这些警卫中央的瞳仁,并非正常的黑色,而是一种死气沉沉、毫无光泽的暗金色。没有丝毫活人的神采,只有一种冰冷的、非人的漠然。
这还是人吗?或者说,已经不是正常的人了?
“我开枪了。不想死的滚蛋。”
羿昭辰厉声警告,同时拔出配枪,毫不犹豫地朝着最近一名警卫的脚边地面扣动扳机。
砰!
刺耳的枪声在钟楼脚下回荡,弹头飞溅。
然而,枪声却没能激起任何涟漪。警卫们脸上甚至连一丝肌肉的抽搐都没有,眼也不眨一下。但枪响的刹那,仿佛触发了某种指令,所有警卫如被无形的线扯动。
他们僵硬却迅捷,带着一股机械的、毫无生气的凶狠,齐齐朝着羿昭辰猛扑过来。目标只有一个——制服眼前的闯入者。
羿昭辰不退反进,切入扑来的人影缝隙。左手铁钳般扣住一只持枪的手腕,反向一拧,骨骼发出错位声,长枪脱手;右肘带着破风声狠狠撞在另一名警卫的胸口,将其砸得倒飞出去,撞在石基上发出闷响。同时,他旋身一记凌厉的过肩摔,将另一个扑来的警卫狠狠掼在坚硬的地面。动作干净利落,充满实战的狠辣与效率。
不到三息之间,几名被控制的警卫已如同被拆散的零件般倒伏在地。解决眼前的障碍,他猛地抬头,目光穿透了钟楼基座的阴影,死死锁定那高耸塔尖之上。
那里正持续散发着液体般流淌下来的强烈光源。
仰视着盘踞其上的巨大黑色剪影,羿昭辰心中已有了七八分的推测。
“羿科长的行动,真是利索啊。”
一个冷冷的女声毫无征兆地在他身侧响起。
羿昭辰扭头,看到水无君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站在几步之外。她那身平日里如深邃夜幕般的深蓝旗袍,在这铺天盖地的金色强光下,竟呈现出一种奇异而醒目的碧色光泽。
“六道无常的速度,还真是慢啊。”
羿昭辰收回目光,语气淡漠,听不出是嘲讽还是陈述。
“有事耽误了一下。”水无君对他的态度毫不在意,“你们让三足金乌的蛋孵化了?”
“我哪儿知道。”羿昭辰回答干脆,但随即又补充,“不过看这样子,的确如此吧。”
“……还真是大胆啊。”
“我一段时间没回家,鬼知道有没有谁布置什么催化的法阵。”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多少带着质疑,“但,尘封了不知多少年的三足金乌之卵,真能这么轻易就在我家那破宅子里孵出来?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水无君轻轻颔首,深碧色的旗袍在强光下流转着微芒。
“你府邸确实有不少从南国的特殊仪器,这点我知道。但若要催生金乌破壳所需的力量……即使换算成整个曜州的电力集中供应,也远远不够。”
羿昭辰侧目瞥了她一眼,带着点荒谬的意味:“电也能孵蛋?真新鲜。”
“只是个比喻。不过,雷电化生,本就是天地间至阳至刚的力量之一,当然可以。”水无君难得耐心解释了一句,随即她的目光也染上困惑,“但奇怪之处正在于此。三足金乌乃日之精魂所化。它破壳而出,理应本能地回归天际。为何会盘踞在这钟楼顶上?难道只是因为……这里够高吗?”
羿昭辰望向河对岸南城区的方向。
“南城区比这钟楼高的建筑比比皆是。但,如果这真的是三足金乌……我绝不允许它就这么飞回天上去。”
水无君微微挑眉,眸子转向他,带着审视。
“阻止它?你还能阻止太阳不成?”
“有何不可?”羿昭辰语气强硬,“我就当它已经是羿家的财产了——虽然那个独断的家伙根本没跟我提过半个字。紧要关头,羿晖安这死女人不知道哪儿去了”
水无君轻轻叹气,仿佛印证了某种猜想:“果然。殷社的人将其‘赠予’你们了。”
羿昭辰猛地盯住她:“你知道些什么?”
“用猜的也知道。”水无君的语气波澜不惊,“公安厅和殷社,暗中必有交易。你们那位司令大人,答应了天璇卿什么条件?”
“我一打杂的我哪儿知道?”他冷哼一声,“别说她了,皋月君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毒凶刑恶·皋月君、子朔天泉·霜月君、冰杪星回·极月君,还有……羽乏槐荒·卯月君,他们的气息都不在曜州境内。很可能是去密谋什么要事,一同离开了。”
羿昭辰想起那日在贫民区巷口,皋月君被霜月君强行带走的情景。
水无君的眸子在强光下仿佛两泓深潭,她看着羿昭辰,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
“你真要抓那只鸟?我倒是可以帮你。”
“你有办法?”
“在南国的时候,我曾协助殷社,捕获过一头伪龙般的巨大生物。虽然眼前这只金乌看上去……大得多。但原则上,同一套方法行得通。”
“呵,”羿昭辰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笑声,带着明显的揶揄,“你又为虞家效力,又给殷社干活,现在转头又要帮公安厅的忙?水无君,你打的到底是什么算盘?”
水无君对他的嘲讽毫不在意,只是平静地回应:“我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便动身了。
没有多余的解释,也没有蓄力的前兆。水无君双手闪电般探向腰侧,两柄泛着寒光的断刃已然出鞘。她足尖在地面轻轻一点,整个人如同摆脱了重力束缚,拔地而起。
她的身影并未直冲而上,而是以一种违背常理的姿态,轻盈地贴上钟楼那粗糙的墙面。旗袍在强光下划出一道诡异的弧光。她的动作流畅得不可思议,脚尖在墙面、突出的石雕、窗沿,甚至是垂直的廊柱上疾点借力,沿着钟楼巨大塔身,竟是与地面几乎平行地旋行、攀升、飞檐走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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