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八回:凭本事站在这里 (第1/2页)
“名单上,就是最后入围的人了么?”
“是的,老板。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曜州人口数量持续走低。而现在,外来务工人员也无法进入,我们能征集到的人手十分有限。不过,您可以从资料上看出,这次符合最优条件的人,也有很多。”
“嘛。乱世出英雄,这话也不是随便说说的……困境里,逆境中,甚至绝境下,总有人能逼自己一把,打破原来的框框。不少人是为了一家老小站出来的。挺好,有担当。咱们……也不能‘辜负’了这份心。”
“是的。但大多数希望能带上家属。”
“唉。那里可不是闹着玩的地方,他们到底有没有仔细了解过?不过话说回来,能把他们放到最后,也实在是……没得选了。表单上,年轻力壮的单身人士也很多。虽然不好管控,但胜在没有牵挂。好在这次,我们总有适合他们的任务……现在的世道,混口饭吃很不容易呢,人们甘愿铤而走险。咦?赤煌这个名字,好像很有意思呢。”
“啊。是这位。说是科班出身。能走到这一步,应该很不容易。”
“哎呀。毕竟名字到我手里,不说个个身怀绝技,往往也会给我们带来一些小惊喜。会耍飞刀的面点师傅,反侦察能力一流的人民教师,精通机械的流浪画家……我们也见过不少了。有些人履历造假的本事,连殷社的筛子都能蒙过去”
“您是说这一位,也有在简历上动手脚的可能?不过精通武学的伶人,倒也不算太稀奇。如果您在意,我亲自重新追查他的底细。”
“不……不用了。我想,你直接去最后一场,亲自看看吧。”
“好的,老板。”
这场与殷社社长的对话,足以构成曲罗生此刻站到了这群“面试者”面前的理由。场下四十余人,大半连他的面都没见过,甚至连千华巷的地界也未曾踏足。然而,仍有几张面孔,在看清他的瞬间,无法掩饰地掠过一丝讶异甚至恐惧。
他们身处的建筑,孤零零地矗立在千华巷的西南角,如同一个被遗忘的巨人骨架,投下长长的、扭曲的阴影。它的位置极其微妙——紧邻着鱼龙混杂、污水横流的贫民窟边缘,却又带着一种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未曾完全实现的“体面”。
五层楼的高度,在普遍低矮的贫民窟建筑群的边缘,也显得突兀,裸露的混凝土框架和粗大的承重柱,无声地诉说着它最初被规划时的雄心——这绝非普通的民宅,其开阔的楼层间距、预留的巨大空间,像是为了安置某种大型设备或进行集会,都暗示着它本应承担某种重要的,甚至可能是官方或大型商业的用途。
然而,不知是资金链断裂、产权纠纷,还是卷入了某些不为人知的“曜州秘事”,工程在数年前戛然而止。如今,它成了一座被时光和尘埃迅速侵蚀的废墟,一个繁华千华巷不愿提及的疮疤。
踏入其中,浓重的灰尘味首先呛入鼻腔,仿佛每一步都在搅动积年的沉默。地面、裸露的楼梯、横七竖八的预制板上,都覆盖着厚厚的灰土,踩上去会留下清晰的脚印,随即又被扬起的粉尘模糊。残砖断瓦随处可见,散落的锈蚀钢筋如同从混凝土里刺出的狰狞獠牙,构成天然的陷阱。破碎的玻璃碴子在偶尔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下闪烁着危险的光。
除了为了这次“聚会”临时拉设的几根电线,挂着几盏摇摇欲坠的灯泡,整栋楼没有任何可以称之为“设施”的东西。没有门窗,没有隔墙,只有空旷得令人心慌的巨大毛坯空间和纵横交错的承重结构,在黑暗中形成无数难以预料的拐角和死路。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那股挥之不去的霉味。与普通地下室或旧屋的潮湿霉气十分相似。像是某种从未见过的菌类在黑暗中疯狂滋长后留下的痕迹,又混合了被雨水反复浸泡又风干的混凝土和腐烂木质模板的味道。这股气味霸道地钻进每个人的鼻孔,有些体质敏感的人立刻感到喉咙发痒、头晕恶心,本能地厌恶;而还有一部分人,却在最初的刺鼻后,隐隐嗅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腐朽花朵般的、令人恍惚的“芬芳”……虽然他们自己也说不清这感觉是好是坏。
当收到最终集合地点的通知时,许多本以为会进入某个戒备森严的地下基地,或其他什么豪华场所的参与者都懵了,继而涌起强烈的被戏弄感。不安、疑虑、愤怒的情绪在抵达现场时达到了顶峰。与参与者们想象中的“重要任务选拔终点”形成了巨大落差。不过,他们还是选择来到这里。当他们看到殷社制服统一的工作人员时,才将悬着的心吞回肚子。
五楼的某处巨大空间内,一位身着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鬓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胸前口袋别着一方醒目的猩红手帕的女性,站在最前方。
她的声音清晰、平稳,带着一种公式化腔调,在空旷的地方轻盈地回响。
“诸位,请安静。我们的社长对此次行动寄予厚望,并对诸位能一路过关斩将,最终站在这里,心怀敬意。”她微微停顿,目光扫过人群,“为确保任务成功,也为了更精准地评估各位的真实能力,接下来的最终考核环节,将由曲罗生先生亲自负责。”
话音落下,人群里瞬间响起一片压抑的、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不是吧……听说以前没这么严的,上头的大人物一般不露脸啊?”
“这曲先生……到底谁啊?说真的,我怎么感觉稀里糊涂就闯到这儿了……”
“这下可好,不知道要怎么收拾我们。要不……现在弃权算了?”
“嗤,胆小鬼!没胆子赚这卖命的钱,趁早滚回你老婆的被窝里去。”
“哎呀呀……曲先生,不会太难为我们这些女人家吧?”
虽然占比不大,但真正能走到这一步的女性,眼神大多锐利沉静,身体姿态也透着警觉而非慌乱。紧张或许有,但绝非畏缩。她们中的个别人,甚至在与同伴低声议论时,目光大胆地掠过曲罗生轮廓分明的侧脸,无声地用唇形或眼神传递着只有彼此才懂的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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