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9章 幽病 (第1/2页)
海上云彩飘飘,风雨不定,银袍的真人乘风而归,满面思虑,脚下银光闪闪,那一身神通极为罕见,似金非金——正是刘长迭。
这位远变真人得了湖上的消息,才从世脐回来,一路到了海岛上,发觉四下里很是热闹,穿过道道宫阙,一位华服少年正在高殿之上等候。
这少年看得很聪慧,容貌更是俊秀,难得是气宇轩昂,长身玉立,有些为难地候在殿中,这真人饶有趣味地瞧了,笑道:
“不知哪位公子?”
他的话也有几分戏谑,却吓得这少年转身一愣,猜是这岛上的真人,立刻拜倒在地,道:
“小修见过真人!”
他有了几分紧张之色,低眉道:
“当不得公子,晚辈丁闱离,得了湖上的命令,来东海历练——这厢…是来请见五殿下的!”
“丁闱离…”
刘长迭扫了一眼,估摸着对方的天赋与身份,应也是李家极看重的人物,笑道:
“你既为臣属,来了岛上,是该找那位五殿下…可他多年闭关,并无踪迹,不必等了。”
魏王五子,不是天赋绝佳的新晋真人就是权倾朝野的持玄,唯独这个五殿下,是个毫无名气的人物,甚至称得上罕为人知…唯独刘长迭是自己人,又在岛上修行,能称得上了解。
‘五殿下李绛年…’
对于岛上的修士来说,李绛年终年闭关,足不出户,甚至许多客卿长老都不曾见过他,唯独这位远变真人知道,那洞府之中其实并无人影,这位五殿下假名闭关,换了身份,一日日往外头逍遥去了…只有一二日子里回来歇几日,出入阵法,被刘长迭察觉。
这其实不是什么大事,作为仙族嫡系、堂堂紫府子嗣,这点事情实在不值得称道——刘长迭实在见的多了,换在别家,别说是一位紫府的子嗣,就算是筑基客卿的血裔也大有当街杀人、横行霸道的权力,这五殿下跑到别的海里逍遥,甚至算得上一个谨慎。
只是李家的制度以严苛出名,本应该有人管着他,可到了海上,【青杜】、【玉庭】的威力大大丧失,李绛年堂堂筑基,修的又是擅长变化的『玉真』,谁能管得住他?刘长迭为人谨慎,自然不会去插手一件他看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他心头只记挂着一件事,略微踌躇了,问道:
“这些日子里,湖上有没有什么景象…铅汞一类的风雨…”
丁闱离顿了顿,答道:
“不曾见过…”
刘长迭也不知是庆幸还是忧虑,叹了口气,摆手让他下去了,复往殿中前去,端坐在主位上,将几枚玉简取出来,摆放齐了,最后还是定了决心。
‘既然这样…恐怕还是要用【叁阳岁光】。’
刘长迭特地去一趟世脐,自然是去问【叁阳岁光】之事,可让他大感意外的是,往日里面对各类少阳灵资、灵物来者不拒的藏蜩子,竟然回绝了此物!
刘长迭百思不得其解,自然不能轻易放过,经过他多次追问,这位『牝水』一道的修士才松了口,道:
“我道收纳『少阳』,以后世之灵物为上,如李氏之【太檐华】,乃是魏王以太阳分灵株而来,暗合三分之意,是极为准确的当世之物!”
“『少阳』三分,威能广浩,至今十有八九的灵物都依了此变,却少有一二分有古少阳的意象,这【叁阳岁光】不知是从哪个古洞天中得来的,正有此意…好固然是好,却不在我道所求。”
这牝水修士还特地介绍了此物,道:
‘【叁阳岁光】是阴尽阳生之光,一来极为罕见,二来也脆弱不堪,一旦受了惊扰,被打碎、绞乱,倒坠下去,便生出少阳恶气来,难以根除,堪比戊土之灾!只是此举要浪费一道珍贵的少阳灵物,几乎没有人去做。’
刘长迭道行也不算浅,听得明明白白,无非是【叁阳岁光】实在太古老…既然藏蜩子用不到,眼下终于成了最合适的大阵根基。
‘还需找一金,再佐一曦炁,或是一邃炁亦可…’
他扫了眼太阳道统的想法,果然与他猜想的有几分相似,那位宁婉真人的意思,便是将大阵立在漠上,再借助曦炁的意象成阵。
可刘长迭不置可否,李绛迁派人前来时就顺带了整个西岸,乃至于翻过山,大漠上的地脉、灵脉图,一切都记录得清清楚楚,谷烟一带的灵机并不强盛,恐怕很难承载足够神妙的大阵。
他的目光在案上的地图上来回扫视,渐渐有了想法,有了惋惜之色:
‘可惜,其实西屏山,倒是一好道场。’
不错,他最关注的地界,正是宁婉两人第一时间就排除的西屏山!
‘灵脉、地脉浅薄…就不能立紫府大阵么?倒也有例外…而这个例外,正好和少阳有关。’
世上正有一处灵脉浅薄,地脉不见的神妙之地——大西塬!而少阳之一的魔头西晏,正是居住在那一处!
他方才生起此念,很快便黯淡了:
‘可惜,一来胜白道实在霸道,湖上又有名,恐怕借一借意象都会落人口实,二来…这是西少阳的意象,既然藏蜩子说【叁阳岁光】不是当今之少阳,恐怕也不适合行此阵。’
虽然有为难之处,刘长迭的心思却并没有被打消,他不喜欢寻常路子,每每打造阵法,总是要想出一些特殊的点子来,如今伏案苦苦思索,渐渐有了思路。
这道思路捋明,刘长迭掐指一算,发现一年时间弹指而过,略有感慨,当即起身,唤了人来,便见着安思危匆匆从殿外进来。
这位修士曾经是李家第一位外姓筑基,如今年纪渐渐大了,玉真修为精深,看起来越发和气,刘长迭将诸多安排嘱咐了,记了湖上可能用得到的几种灵物,让他送回去。
安思危郑重其事地点头,道:
“真人外出多时…却有妖物找到了岛上,已经在岛间等了很久了…”
刘长迭立刻记上心来了,问道:
“是儋平礁?”
“是…”
刘长迭叹了口气:
“让他上来吧!”
安思危客气退下,仅仅过了片刻,便听着台阶之下叮叮当当,竟然上来一位人身鼠面的妖物,生得奇丑无比,一见刘长迭,满面是泪,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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