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1章：部长级会议 (第1/2页)
阿瓦隆的女皇当然不会热衷于任何一种架空文学。
毕竟，哪怕是有史以来，最极限的科幻作品，也远比不上她此刻正身处的疯狂银河。
屠杀被视为绝对的正义，和平被视作可疑的软弱，数以亿万计的同胞可以为一个最荒谬的理由被随手抛弃掉，而几个数千年前的古董八音盒，却又要比一支百万人的军团更具有实用价值。
全银河的统治者是一个无心于权柄大位的浪子，他麾下的文官们则是一群五毒俱全的败类，至于替他镇守四方的原体战将，其中的绝大多数就连自己真正的父亲到底是谁都不太能说清楚：而其他人连面对这种困扰的资格都没有。
臃肿不堪且腐败无能，嗜血残暴又麻木不仁，各色人等云集在振兴人类的光辉旗帜下，但迎接他们却是以神圣泰拉为首的少数派对整个银河的奴役：征收十一税的舰队并不比纷争年代的亚空间风暴更加的和蔼可亲。
无数独立政权曾在纷争年代里艰难求生，摸索出属于自己的发展道路，但当帝国到来时，他们要么抛弃自己的灵魂，要么毁灭自己的生命：这些口袋帝国躲过了亚空间风暴和异形的屠刀，却没有躲过来自人类母星的恶意。
在任何一个只要稍有点良心和逻辑的作者笔下，人类帝国都不可能是那个拯救种族的英雄，它只会是垂垂老矣的暴君，是需要被真正的英雄打倒的罪无可恕，是理所当然的恶棍与反派。
但是，在毫无良心和逻辑可言的现实世界，一切却又恰恰相反。
帝国就是人类的英雄。
帝国就是人类的救星。
帝国就是正确的那个：无论它的决策看起来有多么的残暴，但事实一次又一次地证明，所有的残暴都是有意义的，每一次冰冷无情的背后，都是无数次的软弱心肠所带来的深痛苦难。
也许有一万个世界会因为帝国的蛮横无情而遭到毁灭，但同时却会有一百万个世界，因为相同的教条主义，侥幸生还。
泰拉的统治者们一次又一次的做着电车难题，用一个人的死和四个人的生阐述他们的道理：他们有权力让无辜者去死，只要这能让四个幸存下来的人可以继续为帝皇的大业而流血流汗至死。
与这活生生的折磨相比，死去的无辜者虽然失去了生命，却也避免了相同的操劳，可以得到一个更加痛快的结局：这怎么能说不是对他主动牺牲的奖励呢？
银河不是世外桃源，而是一场生存竞争，只有最卑劣无耻的人才能活到最后：只有像凤凰这种能够口口声声的把臣服说做联盟，把刺刀下的和平，比作是给予众王联邦恩惠的人，才是真正能够代表帝皇意志的泰拉忠臣。
哪怕是对于架空文学来说，这种设计都有些过于大胆了。
摩根认同这个道理：虽然她并没有完全地理解。
蜘蛛女皇对于所有异形生物与生俱来的仇恨，让她不觉得帝国的极端政策是一种错误，但她的理性又让她明白福格瑞姆的喊打喊杀并不是什么正确的做法：可是话又说回来了，这并不意味着荷鲁斯的想法就是正确的。
在摩根看来，众王联邦最好的状态应该是不存在，打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这个势力，才是对于人类帝国的最优解：否则，无论是战争还是和平，都会在一定程度上对帝国造成利益上的损失。
若是开战，难以想象四个军团要在这里扔下多少具尸体，可若是和平，又难免让人心有不甘：摩根权衡不了其中的含义，所以她一直都保持着沉默。
因为她知道，牧狼神不可能在这里消耗太久，四个原体和军团可是极具重量级的单位，让他们在这里空耗毫无意义：更何况还有一场大远征，正在等着人类帝国的战帅回去指挥呢。
反过来说，荷鲁斯也不能先让他的兄弟们回家，谁又能保证其他几个兄弟离开后，众王联邦不会借机发难呢：快速的解决问题似乎是唯一正确的途径，无论牧狼神想不想这么做。
而对于毫无想法，一心只想着宿敌刃的蜘蛛女皇来说，这就意味着一个很现实的问题：留给她的时间和机会已经不多了。
幸好她已经准备的足够充分。
想到这里，心情稍微明媚一些的蜘蛛女皇伸出手来，取下了摆在阳台上的那杯蜂蜜水：不同于挑剔的切莫斯凤凰，摩根是从不介意品尝一下异域美味的，她的破晓者自会去满足她的想法，为她搞来最新鲜的食材。
在这一点上，她又与总是能够凑合一下的圣吉列斯不同。
阿瓦隆之主的目光顺势撇向她背生双翼的兄弟：圣吉列斯正抓着从她手里取来的那本书，嘀嘀咕咕着里面的内容，更远处的两个原体像是在认真的聆听，又像是在无聊地找乐子。
毕竟大天使念出来的那些内容怎么听怎么滑稽。
用福格瑞姆的话来说。
“我还以为这本书是莫塔里安专门写出来抨击马格努斯的呢。”
凤凰的脸上扬过飞快的笑意。
“按照这本书的说法，古代的泰拉人在已经有能力进行星际航行的时候，他们中最聪明的那一批还在撰写与恶魔和巫术有关的内容：并且相信有些人可以被亚空间的东西引诱，变成恶魔，吞噬同类？”
“巫师、魔神、豢养来自地狱的鬼怪和宠物，甚至与这些非自然的生物融为一体：所有的这些都被解释为了巫术和魔法，而且这些魔法都是真实存在的？”
在另一边，荷鲁斯的嘴角也咧起了一丝笑容，然后摇了摇头。
“帝皇在上：我们难道生活在某个中世纪星球上吗？”
待会我的手指上是不是就突然要多出一枚指环了？
“……”
“你是从哪找到这本书的，我的姐妹？”
战帅看向了蜘蛛女皇，而摩根则是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因为频繁的阅读，在最近一段时间里，摩根都没怎么用心打理过自己，有些乱蓬蓬的发丝被窗外的阳光一照，竟显露出些许狰狞的感觉。
大天使和凤凰的嘴角同时忍不住的抽动起来。
【图书馆：这座城市里面有着至少三位数的图书馆。】
“是么？”
战帅看起来有些惊讶。
“我还真没注意到。”
他当然不会了，荷鲁斯热衷于在外交场合游走，福格瑞姆在巨大的雕像间流连忘返，圣吉列斯则恨不得原地完成吃与睡的循环：四位原体中，唯有蜘蛛女皇对于众王联邦的传承有点兴趣。
当然，泰拉的历史学家们也有相同的兴趣，不过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份历史文本上：即便有人会前往图书馆，他们也不会对这些宣传迷信的书籍有什么想法。
只有蜘蛛女皇会在这段时间里仔细地寻找众王联邦对于亚空间的认知，并在与其官员的谈话中隐晦的提及这一点：而令原体有些惊讶的是，这些人类和异形对于亚空间的话题似乎并不抵触。
只是……仇视？
与帝国不同，众王联邦似乎非常清楚混沌的存在，不仅是官方层面的清楚，就连路边的普通群众对此都心知肚明：阿瓦隆女王曾在百无聊赖的时候，读取过几千名路过人群的想法，却发现他们都对混沌恶魔和亚空间法术，有着颇为惊人的认知。
不仅如此，一系列讲述混沌和亚空间丑陋真相的书籍就那么明晃晃的摆在了每一座公共图书馆与书店的热销摊位上：事实证明，这个国家对亚空间不仅了解，而且他们有着自己的处理之道。
这新奇的发现在一开始的确震惊了蜘蛛女皇，她甚至一度以为众王联邦是什么远远超过他们想象的强大国家：当荷鲁斯在为争取一份和平条约而奋战时，摩根则是每天都在隐秘的外出，走遍了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
她会在学校里旁听对于孩子们的教学，也会随机抽查两名路人的聊天内容，对宣传部和文化教育部的窃听更是必不可少的部分：而就在这种过程中，蜘蛛女皇渐渐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摩根很快就发现：众王联邦对于混沌的防御手段……
怎么说呢……
有种马格努斯的美。
简单来说，众王联邦会在他们的新生儿很小的时候，就向他们逐渐普及亚空间和混沌的概念，并重点强调其丑恶和疯狂：任何一个众王联邦的居民对混沌的态度，都比人类帝国对于异形的态度要更极端上十倍。
在这种仇恨教育的引导下，成年后的众王联邦军民不但会知道混沌的存在和威胁性，也会从心底自发地反对它们，每一个人都保持清心寡欲的姿态，竭力确保自己不会被混沌污染。
然后就：没了。
没错：这就是众王联邦抵御混沌污染的全部手段。
知道它，然后尽可能地在自己的心底反对混沌的侵蚀。
全靠自觉。
没有防护罩，没有必要时刻的切割方法，没有如黑石方尖碑一般抵御亚空间潮汐影响的利器，也没有如网道般的大计划：众王联邦依旧依靠着亚空间航行，他们的居民在灵能方面的造诣也不比帝国的普罗大众更强。
尤其是最后一点，摩根可是切身实地做过考察的。
从她登陆的那一天起，蜘蛛女皇就一直在动用灵能法术，悄无声息的改变着众王联邦的居民对某些事情的认知：结果上到最高规格的政府官员，下到平平无奇的士兵和民众，甚至是那些众王联邦的灵能专家们，没有一个人能够发现原体的小手段。
就凭这灵能潜力，想要依靠自觉来抵御混沌的污染：原体总觉得有些不切实际。
不过，话又说回来：众王联邦对于混沌的手段到底有没有效，和摩根也没什么关系，但他们对于混沌的清醒认知，对原体来说，却是个可利用的地方。
而且她已经利用起来了：在她的兄弟们还不知道的时候，蜘蛛女皇就已经与众王联邦的高层预定好了一场私人会谈。
她会用这次会谈来合法地为自己取得宿敌刃。
至于怎么个合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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