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争来争去一刀而已 (第2/2页)
张白鱼拔刀在手,指向四周:“不想死的,都给老子闭嘴!”
不过在此的宋军将领们毕竟还是有几个硬骨头的,即便没有带刀,却也掀起案几当作武器,向汉军甲士砸去。
但是他们毕竟不是精锐甲士的对手,很快就被镇压了下去。
初时的血勇之气消散之后,宋军诸将终于意识到此时刘淮正在拉着张浚双手,距离如此之近,以至于刘淮甚至不用动刀,只一拳就能要了张浚的老命。
投鼠忌器之下,宋军将领们彻底安静了下来。
而刘淮却保持了冷静与克制,甚至礼仪都不缺少,他拉着张浚的双手,诚恳说道:“张相公,虞相公,末将这番至此,不仅仅是为了军略,更是要讨一个公道!”
张浚没想到刘淮会玩这一手,挣扎了两下,却感觉双手被一把铁钳钳住,只能苦笑了一声:“刘大郎,你有何要求可以直说,为何要行如此激烈之举?”
刘淮咬牙切齿的说道:“非如此,难以让张相公知道我心之坚决!”
张浚再次扯了扯双手,发现纹丝不动之后,终于有些恼怒的说道:“那你且说说,需要什么公道?”
刘淮扯着张浚的双手转身,将对方扯得一个趔趄,在厅堂中大声宣告:“我想问,我父在宿州奋战多日,距此地不过百里,为何没有援军?
派来的军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到底是被谁扣下了?!”
张浚稳住身形之后,艰难说道:“下蔡两军激战,金贼骑兵又多,也许是中间被金贼劫持了也说不准?!”
刘淮缓缓转头,脸上和煦的笑容已经转冷:“张相公这番说法我倒是不懂了,难道宋军没有游骑探马不成?难道这片战场只是由金贼掌握不成?”
在厅堂角落的刘宝听到此处,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缓缓向后退去,想要尽量遮挡身形。
然而府衙大堂虽然巨大,却已经有了这么多的甲士,已经十分拥挤了,刘宝只是退了两步,就被张振挡住,动弹不得了。
虞允文叹息摇头。
刘淮的言语张浚可能不明白,但虞允文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归根结底,主持一地军政之人,需要为这一地发生的所有政治事件负总责。
这就是中国几千年来的政治规矩,怎么可能会有只享受权力却不负责的美事呢?
天下大旱与皇帝有关系吗?
自然是没关系的。
但是即便天人感应学说衰落的宋朝,真的出现天灾,皇帝不用写罪己诏,也得沐浴更衣、吃斋念佛、登台祭天,做出些姿态来。
如今在淮北战线负责之人是谁?
不就是张、虞两位相公吗?
不找他们又能找谁?!
见到张浚已经哑口无言,虞允文笼着手缓缓言道:“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正是刘宝畏战不前,扣押杀害了魏公的军使,以至于本相消息不通,以为只有五千金贼往攻宿州,终于酿成大错。”
说着,在众目睽睽之下,虞允文竟然向着刘淮躬身行礼。
刘宝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立即拔腿便逃,却只是转身的工夫,就被张振一脚踢到了腿弯处,打翻在地。
在一众汉军将领森然的目光中,刘宝大声说道:“我没有!这是诬陷!虞允文,你这厮好没有道理,明明是你废物,打不过金贼,却要将屎盆子扣我头上!”
刘淮拉着张浚的双手,看着虞允文的眼睛,依旧冷笑不停。
而虞允文只是让亲卫将几名人证带了上来,他们大多数是淮东大军中的游骑探马,还有两名刘宝的亲卫,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策反的,此时全都出首指认刘宝截断军情,罪无可恕。
刘宝惊骇欲死,知道自己逃不了这一遭后,开始怒骂他的那两个亲卫。
原本因为缺少物证而没有坐实的事情,却由于刘宝的自曝而补齐了最后一环。
刘淮终于将目光从虞允文身上移开了:“阿昌!”
魏昌同样一身缟素,手持长刀进入厅堂之中,赤红的双眼四处张望,竟然有立即大开杀戒的姿态。
“阿昌!你为父亲亲子,不能不手刃仇敌,现在就动手!”
“你敢!”刘宝毕竟是一军总管,在生死之间泼皮性子一起,根本就不顾被汉军甲士摁住的胳膊,强忍着疼痛回头怒吼:“我乃是国家大将,就算是有违法度,也应官家下令,明正典刑。
两个相公加一个外将,就想杀了我吗?!”
魏昌拖着刀步步逼近,脚步没有丝毫放缓,同时对一名汉军甲士偏了偏头。
随着发髻被拖住,脖颈彻底露出,刘宝终于再次畏惧起来:“你们不能杀我,我是淮东大军总管,我是……
张相公!张相公救我!
陆相公!陆相公!你知道这一刀斩下……”
魏昌懒得听刘宝多说,双手持刀,奋力挥下,将刘宝一刀两断。
望着腔子依旧向外喷血的无头尸首,汉军皆是有大仇得报的畅快感,而宋国一方,无论是士大夫还是武将,皆是脸色苍白起来。
正如刘宝未完的言语那般。
这一刀之后,山东与宋国就很难再难有回转余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