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你给我下药了？ (第2/2页)
他跌跌撞撞地冲进书房，几乎是摔进了真皮座椅里。
他颤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杂乱的音符，平日里行云流水的操作此刻却频频出错。
第三次输入错误密码后，他狠狠咬破舌尖，铁锈味在口腔蔓延的同时，理智终于归位。
他的手指在电脑上飞快的敲击着，随着最后一道防火墙被攻破，酒吧监控系统的界面在屏幕上展开。
他死死盯着屏幕，指尖无意识地抠进掌心，留下一道道月牙形的血痕。
监控画面从自己踏入酒吧的那一刻开始播放，他不相信真的是自己主动去找的那个女人，如果不是她给他下药了，肯定是其他人，他要找出这个罪魁祸首。
他死死的盯着屏幕，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只见他来到酒吧之后，就径直朝着最角落的吧台走去。
酒保递来的威士忌在镜头下泛着琥珀色的光，他一杯接一杯地灌下去，仿佛那不是酒精，而是能浇灭某种灼烧感的解药。
中途确实有几个女人靠近，香水味似乎透过屏幕飘了出来，但画面里的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那些女人最终悻悻离去。
直到他摇摇晃晃地走向洗手间。
崔皓的呼吸骤然凝滞，苏云说过的话像尖刀般扎进脑海，她说他就是在洗手间门口将她拦住的，顿时心中警铃大作。
当看到监控里的画面时，崔皓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监控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确实在洗手间门口拦住了一个女人。
昏暗的光线模糊了女人的面容，却清晰记录着他扣住对方手腕的动作，那么强硬，那么……不像他。
“这不可能……”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真的是喝多了耍酒疯？
崔皓觉得自己一定是中邪了，他感觉自己已经不认识自己了。
他不死心的往下看，希望事情还有转机。
可是他越往下看，脸色越白，画面中的自己主动走向前台，从皮夹里抽出一张黑卡，订了一个包厢，随后搂着那个女人走进了包厢。
崔皓盯着监控画面中那个陌生的自己，那个嘴角噙着笑、轻车熟路订下包厢的男人，胃里翻涌起一阵剧烈的恶心。
他居然在笑。
不是被下药后的恍惚，不是醉酒后的失控，而是清醒的、愉悦的、甚至是期待的笑容。
真是疯了！
“啪！”
笔记本电脑被重重合上，屏幕黑下去的瞬间，他仿佛也亲手掐灭了最后一丝自欺欺人的希望。
没有阴谋，没有陷害，监控里每一个动作都在宣告一个事实：他是自愿的。
“南嫣……”
这个名字像一根生锈的钉子，狠狠楔进心脏。
脑海中浮现她那双总是含着温柔笑意的眼睛，却在下一秒被混乱的记忆撕碎，昏暗的包厢，陌生的香水味，凌乱的床单......
“呕——”
他踉跄着冲进卫生间，一把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流瞬间淹没整张脸。
刺骨的寒意让他打了个寒颤，却浇不灭胸腔里燃烧的自我厌恶。
镜中的男人脸色惨白，发梢滴落的水珠像眼泪。
崔皓盯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嘶哑得像是从地狱里挤出来的。
“装什么深情......你和那些随便的男人有什么区别？”
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道，声音轻得像是怕惊动什么。
指节抵在冰冷的镜面上，镜中人的眼神逐渐变得狰狞。
下一秒，拳头裹挟着所有愤怒与悔恨狠狠砸向镜面。
“哗啦！”
蛛网般的裂痕在眼前炸开，鲜血顺着裂纹蜿蜒而下，和未干的水渍混在一起，在洗手台上晕开一片淡红色的污渍。
崔皓望着四分五裂的镜子，每一块碎片里都映出他支离破碎的脸。
他好像突然明白慕南嫣为什么不喜欢他了，因为他不配！
当得知她和陆逸然在一起的消息时，崔皓的世界仿佛被硬生生劈成两半。
这些年，他每次向慕南嫣表白的时候，慕南嫣都说自己不想谈恋爱。
即使是这样，崔皓也一直守在她身边，看着她笑，陪着她哭，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永远第一个出现。
他以为，只要等下去，总有一天她会回头看他。
可她却选择了曾经伤害过她的陆逸然。
为什么？
这个问题像毒蛇般缠绕着他，日夜啃噬他的理智。
而现在，他也不需要答案了，因为他……不配在喜欢她了。
崔皓连自己都嫌恶自己，他只觉得此刻的自己无比的肮脏。
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守住底线，结果这么不堪……
崔皓跌跌撞撞地走向厨房，冰箱门被粗暴地拉开，冷气扑面而来。
他抓起几瓶冰镇啤酒，铝罐上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落，在瓷砖上砸出一个个深色的圆点。
回到客厅时，他突然顿住了。
手中的啤酒罐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什么时候开始依赖酒精了？
作为儿科医生，他向来以惊人的自制力著称。
手术台上分毫之差都可能决定生死，酒精会麻痹神经，会让精准的双手变得迟钝。
这些年来，他连聚餐都只敢浅尝辄止。
“呵……”
一声自嘲的冷笑在空荡的客厅响起。
算了，一时半会儿也做不了手术了。
崔皓想着，他用力拉开易拉罐，金属撕裂的声音格外刺耳。
仰头灌下的瞬间，冰凉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心底翻涌的自我厌恶。
按照原计划，他本来应该明天早上就得回海城的。
可是现在他没脸回去，更没脸见慕南嫣。
茶几上的空罐越堆越多，像一座摇摇欲坠的耻辱塔。
酒精在血管里奔流，可记忆却越发清晰，慕南嫣低头时垂落的发丝，她生气时微微泛红的耳尖，还有那天在悦湖云邸的走廊，她望向陆逸然时，眼中闪烁的光芒。
“我……我已经不纯粹了，就算她以后喜欢我，我……我也没资格回应了。”
“更何况她已经和陆逸然在一起了……”
喉结艰难地滚动，他死死攥着啤酒罐，金属表面在掌心扭曲变形。
一滴液体从眼角滑落，分不清是酒精还是泪水。
“南嫣……”
这个名字在唇齿间辗转，带着铁锈般的苦涩。
他仰头将最后一口酒灌下，铝罐被捏得面目全非。
“是我……配不上你……要幸福啊……”
这句话像一把生锈的刀，在心脏上来回拉扯。
可他知道，这是他唯一能给的，也是最苍白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