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絮语 (第1/2页)
他们是步伐一致的,心照不宣的执棋者。
但无论是谁,也都是天下这场棋局的一部分,挣不开,逃不脱。
想要掌控棋局更久些,那就要学会取舍。
所以张居正早就做好了随时弃子的准备,哪怕是他自己,必要时也不会犹豫。
只是殷灵毓踏了进来,带着她自己的能力,带着她所拥有的那些技术,如一个执剑的小将,披荆斩棘,一往无前。
最可能出事,最可能被攻讦,最可能被放弃。
但依旧站在了他身侧。
看着他养病喝药,关怀他心情好恶,为他做他不能做的事,说不该说的话,然后乖乖的适时配合他“被管教”,让他们因为有求于他而不得不缓和态度,让他们因为利益和好处逐渐站到自己身后。
怎么会让人不触动呢?
这才是张居正不去怀疑,不去追问,多有回护的原因。
就算是他已年过半百,浸淫权势多年,熟谙朝堂规则。
也无法对此做到无动于衷。
朱翊钧那里,他最开始也托了冯保带去了不少批注过的书籍,想告诉他他仍旧是他的老师,至少他若能戒掉那烟,他不会让他落的太差的下场,不会在政治的权衡倾轧里也去推他一把。
可惜冯保后来告诉他,朱翊钧看也不看,直接扔进了火盆里,他便也未曾再送了。
其实朱翊钧的待遇不可谓不好,比如现在,朱翊钧虽被软禁在慈庆宫,但生活用度仍保持着帝王规格,每日清晨,宫人们仍按旧例捧着鎏金铜盆,织锦帕子伺候洗漱,榻上被褥帷帐是来自苏州的云锦,紫檀木榻上铺着层层软褥,案几摆着时令鲜果,御膳房照例呈上八珍玉食,偏殿里有冯保特意安排来解闷儿的说书先生,窗外的小花园里花开得极盛,赏心悦目。
但所有的一切都不能抚平朱翊钧。
说书先生的故事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窗外的花开得再盛也入不了他的眼。
在无数个不眠之夜,他反复回忆亲政时的风光,越想越觉得委屈。
为什么母后要这样对他?
为什么张居正不继续当个忠臣?
为什么殷灵毓那个妖女能得到所有人的追捧?
在他扭曲的认知里,李玉娥和张居正的关怀只是虚伪的表演,是胜利者的施舍,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满朝文武竟无一人为他抗争,连冯保这个大伴都倒向了他的母后。
凭什么?难道他不才是皇帝吗?凭什么因为一个鸦片就全都放弃了他?他明明还是正常的!他只是拿它止疼,怎么算得上是上瘾?!
这些没有答案的质问,最终都伴随着得不到鸦片抚慰的疼痛,化作复杂的恨意。
万历八年,春,大明对倭宣战。
新建的水师雄赳赳气昂昂的驾着蒸汽战船,准备整军出海,打响大明对外征战的第一枪。
殷灵毓很想去,奈何上到李玉娥张居正,下到申时行甚至那个曾经陪她赶赴疫区的侍卫庄临丰,没一个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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