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 (第1/2页)
蜡烛噼啪爆燃着,将整个房间照的透亮。四周没有半扇窗户,整个密室几乎全不透风。只有一个道士打扮的年轻人端坐在椅子上,下面单膝跪倒着一个黑衣人。
“你是说,昨夜又来了个和我当年一般装束的人?”年轻的道士轻叩着手指,思索着。
“是,本来已经被锦衣卫拿住,可惜还是被东宫的人带走了。”黑衣人拱手答道。
“嗯,东宫……”年轻道士想了想,突然问道:“现在东宫主事的太监是王安吧?”
“是。”黑衣人恭恭敬敬答道:“昨夜带走那人的便就是他。”
“唔,这就难怪。”年轻道士轻叹一声:“当年他也在司礼监,还是当时东厂兼司礼监掌印大太监陈矩身边的红人,见过我的人里,确实有他。”
黑衣人一言不发,只跪在那里。
年轻道士又自言自语道:“这陈矩倒是个正派的,只可惜死得早,不过把这王安派给太子,倒不知是抬举了他还是害了他。”
“据线报,眼下太子对王安言听计从。”黑衣人忙又答道。
“言听计从?哈。”年轻道士轻轻嗤笑一声:“陛下素来不喜太子,郑贵妃又盯着东宫之位,每日里只是咄咄逼人。这太子如今可是处境不妙。虽是朝堂众臣打着国本纲常的旗号保着他的东宫之位至今未失,但他也惶惶不可终日,只恐有一天便被陛下废了。自古被废的太子,可没一个有好下场的。可怜啊,每遇大事不决,又怕陛下怪他勾结朝臣,也就只能和王安商议。也亏得这王安忠心,每每护他度过难关。他不信王安,又能信谁。”
“是,天师所言极是。”黑衣人极恭敬地答道。
年轻道士似乎未听到黑衣人说话,只低着头思索,好一会儿,终于又问道:“这消息可靠吗?”
“可靠。”黑衣人忙又禀道:“昨夜锦衣卫有个小旗在场,本也没觉得多大的事,可今天东宫里来人找他,叫他噤声,不可泄了昨夜的事,还给了他一百两银子。他觉得蹊跷,又恐事后东宫会找个借口遣他出去,害了他。毕竟这样的事情,锦衣卫也没少干。故此思前想后,便来托庇于咱们。”
“嗯。”年轻道士点点头:“可核实了?”
“核实了。”黑衣人立刻禀报:“属下按着那小旗讲的,找了昨夜在场的几个差役、兵丁,说得并无两样。”
”嗯,这些人可安置好了?”年轻道士突然想到些什么,问道:“可不要让东宫知晓,反倒打草惊蛇。”
“天师放心,属下使了些钱,也吓唬了他们几句。”黑衣人顿时扳直了身子:“他们也恐向我们泄了机密,被东宫知道了,没好果子吃,绝不会说。如果属下预计不错的话,过些时日,都不用东宫寻借口遣他们出去,他们自己都会找机会跑路的。”
“嗯。”年轻道士又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
“天师可要属下送信,见那人一面?”黑衣人迟疑着,终于问道。
年轻道士目光一凛,声音极冰冷的:“谁说我要见他的,你是在做我的主么?”
黑衣人的额头上顿时渗出豆大的汗粒,只趴在地上,颤声道:“属下不敢,属下不敢。”
“我在这里的事情王安必是告诉他了,他知道了就一定是要见我的。我大事未了,若他在这里纠缠,还真是麻烦。”年轻道士低声喃喃着,突然看向黑衣人:“你记得,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现下我不想他打扰到我。”
“遵命。”黑衣人大声应道,躬身退出,之前不知道那人和天师的关系,还不好拿捏对那人的态度,如今天师的态度这么明确,那就好办了。
在东宫快一个月,可把曲桓山憋屈坏了。每日里虽说是好酒好菜,啥也不缺,甚至王安还派了两个温婉可人的宫女伺候着,可自己心里实在是装着事呢。自己每每找朱常洛说要出去逛逛,都被各种借口拒绝了。甚至连王恭厂具体在哪个方位,都没人肯告诉自己。所有的太监、宫女见了自己都唯唯诺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只除了有个给自己送饭的太监。
许是这活累人,又不讨巧,好吃难吃的容易被骂,甚至万一路上洒了,更是会被责罚。所以厨房的人便把这活推给了一个新进东宫刚做了典膳的小太监。说是小太监,可这太监年纪其实已经不小了,一般太监刚入宫时都是十来岁,太大的就进不了宫了。可这太监虽是刚进宫,但已是二十多岁的样貌。听说是活不下去自宫的,可宫了后发现年纪超了,这时候后悔也已经晚了,只能托关系、想办法。但走了多少门路也没找到路子,都快心灰意冷了,却总算命好,遇了贵人,才得进了宫。这太监身材魁梧,听说进宫前颇有一些功夫底子,这才让朱常洛破格同意收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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