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冰渊之主 (第1/2页)
飞狐陉隘口的冰雾浓稠如化不开的墨,寒芒在冰晶间隙游走,织成一张吞噬天光的巨网。当第一缕鳞光刺破雾障时,并非预想中踏冰而来的尸族铁骑,而是一颗缠绕着冰晶锁链的巨蟒头颅——蛇首足有三丈见方,额间七道棱形冰痕如裂开的寒渊,七只竖瞳分嵌其上,幽蓝磷光在瞳孔深处翻涌,恍若七盏悬于冥河的引魂灯。蛇信吞吐间,细碎的冰棱自舌尖迸射,落地时将青石板啃出蛛网般的裂纹,更有寒雾凝结成棱形晶体,如碎钻般簌簌坠落,在隘口地面铺就一层闪烁的死亡地毯。
这正是北境魔族之主烛阴,传说中以九十九条冰蟒魂魄祭炼而成的“寒渊之喉”。其身躯隐匿**米冰雾之后,鳞片反光如碎镜拼接的魔铠,每一片都映着血色祭台的残影:李克用手持染血鸦首刀,兄长克宁的魂魄在刀光中裂成七道流光,坠入冰蟒张开的蛇口。李存勖瞳孔骤缩,指尖深深掐入破阵刀刀柄,狼首图腾在掌心发烫——那是沙陀祖灵在悲鸣,二十年前父亲未竟的真相,正随蛇瞳反光在脑海中拼凑。
“沙陀小儿,你父亲的血债,该由你来还了。”
七道声音自七个蛇首同时迸发,声浪裹挟着冰棱冲击隘口,石壁上的鸦军图腾应声龟裂,碎岩混着冰渣砸在李存勖肩上。他这才惊觉,为何月前冰尸潮能避过鸦军十二处暗哨——烛阴的蛇信早在十年前便探入归藏海眼,以克宁残魂为引,在燕云地下布下七十二道“蛇蜕冰脉”,那些潜伏于冻土中的冰蟒精魄,正以亡者血脉为路标,精准啃食着沙陀人的防线。
而此刻,地穴深处的归藏海眼正因这冰脉的震颤而泛起诡异涟漪。林羽的北冥气旋突然如冻住的水银般凝滞。归藏海眼的泉水表面浮着细密的冰丝,成千上万条细如发丝的冰蛇在水中游弋,所过之处,泉底的星纹阵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冰晶棺中,克宁的残魂形如淡蓝色火焰,被七道刻满契约文字的蛇形锁链拉扯,每一道锁链都在吸收残魂的光辉,化作蛇首瞳孔里跳动的幽蓝。
“当年克用公斩我三颅,今日便用他弟弟的魂,炼我七首!”
烛阴的蛇信突然穿透三十丈冰层,如冰矛般刺入地穴顶部,冰层崩裂声中,七只蛇瞳映着王昭胸前荧惑印的红光,蛇信末端的倒刺刮擦着洞顶岩石,溅出蓝金双色火花。林羽猛地喷出冰水,手中龟甲表面的《北冥真解》正如融雪般剥落,底层血字显形——那是克宁临终前的诅咒,字迹边缘泛着黑紫色魔雾,每一笔都像活物般在龟甲上扭曲:“若我魂归魔渊,必引寒渊倒灌,让沙陀血脉永冻北境!”他终于明白,李克用当年与仙族的契约,早已被烛阴暗中篡改,献祭兄长的刀刃,实则为魔族劈开了重生的裂缝。而这声嘶鸣穿透冰层的瞬间,飞狐陉战场的蛇首正同步昂起,七道蛇啸震碎了积云。李存勖眼前浮现血色幻象:李克用立于祭台之上,鸦首刀上缠着兄长克宁的发丝,刀光落下时,克宁的魂魄裂成七块,分别注入七枚菱形水晶。水晶表面浮现鸦军战旗纹路,每一道裂痕都对应着沙陀士兵的魂魄——原来鸦军能操控亡者的秘辛,竟是以至亲魂魄为引,在魔渊契约上刻下永生的血债。
“老贼的残魂,还在本座蛇腹里呢!”
中间蛇首张开巨口,半片染血的鸦魂令牌混着冰晶喷出,令牌边缘缺角处,清晰可见“克宁”二字的残痕。李存勖喉间腥甜翻涌,想起父亲临终前紧握他的手,欲言又止的眼尾泪光——此刻全在蛇瞳反光中揭晓:鸦军战无不胜的代价,是将沙陀人的骨血磨成魂引,铺就一条踩着至亲骸骨的修罗道。恰在此时,地穴中王昭手中的分星璜突然传来灼烧般的震颤,预示着更危险的危机。
“所以你才能操控冰尸潮……”独眼中的泪光尚未落下,便被零下三十度的寒风冻成冰晶,李存勖突然低笑,笑声混着血沫溅在刀上,“我沙陀人欠你的血债,今日便用我的魂来还!”破阵刀猛然刺入心口,鸦魂力顺着血脉逆流,在隘口上空凝结成遮天蔽日的鸦魂狼首——狼首双瞳泛着金红,正是沙陀祖灵与鸦魂契约的共鸣,狼吻张开时,竟传出千万沙陀战魂的怒吼。而这柄染血的破阵刀嗡鸣不止,其震颤之音穿透地表,直抵地穴深处的归藏海眼。
地穴内,王昭手中的分星璜突然迸出火星,二十八宿纹路中,摇光星位正被七道蛇形黑影啃噬。林羽的北冥气旋已冻成冰柱,龟甲上的血字咒文即将蔓延至归藏海眼核心。千钧一发之际,王昭想起西域神殿残卷的最后一页:“荧惑血燃七窍,可焚寒渊魂魄。”他咬破舌尖,将金红色血液滴在分星璜残片上,血珠接触星纹的瞬间,整座地穴被染成琥珀色。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