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妙手弈天问因由(终) (第1/2页)
真是顶顶的荒谬。
谢沉云替兄长成亲,难道洞房也要替?
司仪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索,“礼成,送入洞房。”
这谢家还是癫成了她想象不到的样子。
谢无疾呢?大喜之日,他又去了哪里?
……
与谢无疾干坐了一夜,交心颇多。
成亲三日后归宁,慕徊灵束着端庄的发髻,一改昔日稚嫩青涩。
因谢无疾身体原因,车马慢行,回到慕家晚了一日。
与慕家人虚与委蛇几日后,慕易仍未忘记要将慕连霏塞入谢家的心思,慕徊灵欣然应允。
慕连霏随着他们一行人北上,盼着日后锦衣玉食。
然,锦衣玉食未等来,反倒是在半月后,得到慕家阖府暴毙、惨遭屠杀的消息。
慕连霏揪着她的领子声嘶力竭:“慕四!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的!”
慕徊灵一手攥住她的头发将她拨拉开,慕连霏暴躁如犬,再无千金温柔,她的声音在慕连霏耳畔轻嘲划过:“慕连霏,你凭什么说是我?”
“你有多恨慕家,你当我们不知吗?”
“既然知道,那你也去死吧。”
慕家小姐因丧亲之痛自焚而亡。
这就是慕徊灵给谢家人的回话。
处置完慕连霏后,慕徊灵与一男子在连生药铺会合。
“师兄,你与师父往后是要长留玉京吗?”慕徊灵问道。
沈铭迁拉下面巾,露出一张带着血痂的脸,对她暖融融地笑着:“师妹在何处,我就在哪里护着,更何况,我们杀了那么多人,哪里还能再南方谋生呢?”
安顿好他们后,慕徊灵却接连遇险。
她开始怀疑起,谢沉云所说的人祸——谢无疾的克妻之名是人为谋害。
自此,她明面扮演着谢少夫人,暗中查探着谢无疾前三任妻子的家世背景、生前接触过的人、经历过的事。
将要水落石出时,却不敢再查。
谢沉云最是痛苦:“原来母亲所预言的,都是真的。”
悬在谢家顶端的,那只无法反抗的手,让他们退无可退,只能自保。
嫁入谢家一年,慕徊灵曾协助谢沉云与仇陌查办数起疑案,大理寺卿慧眼识珠,要向皇帝推举,让她入大理寺任职。
是大理寺卿的意思,亦是谢无疾的意思。
“徊灵之才,不应囿于宅院,你只当是为完成我未尽之事。”
纵有多人举荐,慕徊灵要入朝为官走仕途还是受尽非议。
谢沉云向皇帝力荐,以淮阳侯贪污、逼良为娼、滥杀百姓一案立状,案结之后,慕徊灵受大理寺少卿官衔。
慕鸣在朝堂之上再见她时,就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了。
他不甘心,凭什么那个自幼不详的老四,能够得到这样的机缘,区区女流之辈,也配与他比肩?
慕徊灵日防夜防,也防不过四面受敌。
踏春祈福之日,她遭人暗算,血流不止地倒在河边。
众人找到她时,慕徊灵整张脸发着白,身子都浸泡在水中,俨然是一副死相,谢沉云探到她仅存的微弱气息,眼圈薄红,强忍着情绪将她背上马车。
“三公子!我家小姐……”
“让开!”谢沉云将她平放下来,急救施针。
慕徊灵一连昏迷了两日,醒来时对着古色古香的房间发愣。
她这是穿越了?怎么有关原主的记忆一点都没有。
失忆的慕徊灵对她的主治医生难免多了些依赖,可谢沉云终日冷着脸对她,她到底也不是傻的,非要上赶着去巴结讨好。
“你摔伤头,失忆了。”谢沉云隐忍道。
慕徊灵摸着完好无缺的脑袋,狐疑:“你说我失忆了?怎么可能,我明明记得……”她突然捂住嘴,防止穿越之事暴露。
谢沉云侧过脸,隐去表情:“每日两副药,我会让人给你送来。”
慕徊灵一抹脸,她这是没有原主记忆被当成失忆了?什么倒霉事。
至于那个她所谓的夫君,身子骨越发病弱,自她所谓“失忆”后,便整日对着院中的梧桐树发神,她静候在一边,循着他的视线望去,竟看到树上一只经历风吹日晒雨淋,变了色的木鸢,可怜兮兮地挂在枝头,将要坠落。
‘谢无疾,木鸢就赠你了。’
脑中一闪而过的画面,慕徊灵跌坐在地,那是她做的木鸢?
是原主的记忆吗?
慕徊灵失忆的时日里,皇帝允准她在府上修养。
与谢无疾朝夕相处,他始终是淡淡的,永远笼罩着哀愁。
谢无疾说:“徊灵,我宁可你变了心,也不想见你如此。”
她从一个男子眼中,看到了自己麻木的表情,微弱的泪光映衬着她的容颜,从模糊到清晰……
谢沉云的药见了效,她渐渐回忆起到这个世界来的事情。她是自杀后就穿越到了俞朝,时娘子生养了她,她自幼长于这个朝代,他们都说她是开智过早,可只有她自己晓得,这幅躯壳中,住着的从来都是一个二十二岁的灵魂。
那日遇险之后,她丢了穿越后的十几年记忆,忘记了与谢无疾、谢沉云他们的件件往事。
“谢无疾!”
待她回忆起一切,谢无疾的病已经到了晚期,连谢沉云都只能靠着不同的药为他续命。
谢无疾摸着她的脸,嗓音低弱颤栗:“徊灵,别哭……”
……
恢复记忆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慕鸣送下地府。
犹记那日雨势瓢泼,雨水淋洗着她满身罪业,她跌跌撞撞走向城西,去连生药铺为自己抓安神的药。
街上的人都散了,只剩一个撑伞的哑女——阿霜,在路的尽头迎接她。
“慕家人全都死了。”阿霜开口,声音温柔却冷冽。
“徊灵,你为我和母亲报仇了。”阿霜将她拥入怀中。
阿霜,阿霜,慕清泠,字霜生。
阿姐还活着,阿姐一直都活着,当初在雾襄杀害官臻的正是她与林未酌,阿姐恨那个浪荡子,竟敢折辱她。
阿姐一直在暗中相助,直到此刻才与她重逢。
慕徊灵湿漉漉地埋在她肩头,涕泗横流,一如曾被抛弃的无助小儿,“阿姐……阿姐,我以为只是我的幻觉,我一直盼着你活过来……阿姐,你知道你死的那一夜,我差一点就要一头撞死在棺材上,随你和母亲去了……”
慕清泠搂着清瘦的妹妹,淌落两线眼泪:“徊灵,都是假的,阿姐没死,是林未酌……我是假死,我要离开慕家,也要让你重新得到安虞的生活……”万般苦楚皆在今日相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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