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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记不清梦里的自己数到多少朵了,只是天不亮就醒了过来。
我拿起手机,点亮屏幕,便弹出一条新的微信消息。
是橘子发来的。
这还是上次分别之后,他第一次主动给我发消息。
“岩哥,我准备回北京了。”
“我在日本,等我回去。”我回复。
我本想再睡一会儿,但隔壁又传来了《哆啦A梦》的对白声,我有些诧异,现在的小朋友精力都这么旺盛的吗?这么早就起床看动画片了。
我洗了个澡,穿戴整齐后离开房间,准备去一楼等陈亦轩和安雨萌。
不曾想刚一出门,就迎面撞见隔壁房间的人出来。
是一个年轻的姑娘,留着披肩的长发,乌黑的发丝上还浸着水色,显然是刚刚洗过。
她穿了一件干净的白色衬衣和一条宽松的浅色牛仔裤,耳机里隐约透出大雄和哆啦A梦吵架的声音。
她注意到我的目光,礼貌性地冲我点了点头,就快步走开了。
大约八点半左右,我们终于来到了攻略里提及的温室。
玻璃上还残留着昨夜雨水的痕迹,阳光渗进来的时候,整个空间蒸腾着淡粉色的光晕。
安雨萌踮起脚去碰垂落的樱枝,指尖扫过花瓣,花瓣就簌簌地抖落,像被惊动的蝴蝶。
“陈亦轩,你过来。”她回过头,眼睛弯成两道月牙。
陈亦轩走过去,她顺势拉住他的手,指着缓速降落的花瓣:“你看,像不像婚礼上的彩纸?”
陈亦轩没说话,只是伸手替她摘掉头发上沾着的一片花瓣。
安雨萌的耳尖红了,低头“噗嗤”笑了声,又故意板起脸:“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我没去看他们,低头翻着观光手册最后一页,目光停在“温室八重樱”的介绍上——“八重樱并非单一的樱花品种,而是重瓣樱花的总称……”
因为开花较晚,所以在国内也被称为晚樱。
我突然又想起多年前问过陆小语的那个问题:国内明明也引进了樱花,为什么非要来日本看。
这个问题,她在去年四月份给了我答案。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想去日本看樱花吗?”在离开玉渊潭公园的时候,她突然停下脚步。
我疑惑地摇了摇头:“我之前问过你,但是你没告诉我。”
“樱花是很美好的事物。”陆小语回望着满园花色,轻声说道,“所以我想看看,这样美好的事物,却生长在一个孕育了恐怖的军国主义的土壤上,会是什么样子。”
她回过头,对我粲然一笑,脸颊上的梨涡闪闪发亮“是不是很矛盾,很讽刺?”
“那我们以后再去一次。”我提议。
陆小语望着我的眼睛,几次欲言又止。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她说,“要是到时候我懒得去,你可以替我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