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14章 与你岁岁年年,再无变动 (第2/2页)
“所以,你只是担心族老那边过不去,并非自己不愿?”他眸光亮了亮,追问着,“你心里头,原是极欢喜你我之间再无旁人的,是吧?”
陈稚鱼迟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暗忖:或许不等族老反对,陆夫人那里,怕是第一个就不依。
陆曜见状,不由得笑了,握住她的手紧了紧:“这是我的事。这般压力,我不会让你背负半分。今日对你说的,句句都是真心。”
望着他含笑的眼眸,澄澈而坚定,陈稚鱼深吸一口气,轻叹一声,主动往他身边靠了靠,轻声道:“若能如此,我自然是极欢喜的。倘若日后真有什么变故,我也不会忘了夫君今日这番话。”
陆曜却在心里失笑:能有什么变故?日子是他们二人在过,只要过得好,旁人又能说什么?何况,父亲就他这一个儿子,便是祖宗规矩又如何?他若真不愿,难道还能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不成?
……
这般又过了两日,陆曜行事素来雷厉风行,寻了个由头,只说秋月八字与少夫人腹中孩儿相冲,需得送离府外,安置到临水佛塔,为少夫人与腹中嫡子虔诚祈福。
止戈院的事,陆夫人原就不多插手,何况牵扯到孙儿,更是半点不敢怠慢,只当是为了嫡孙平安,自然无有不应。是以这件事竟这般顺顺当当的了了。
秋月走后,府中日子瞧着并无大变,可于陆曜与陈稚鱼这对小夫妻而言,自那日剖白心迹后,倒愈发蜜里调油,情浓似漆起来。
日子越平静的时候,越是预示着将有事发生,陈稚鱼心底隐隐担忧的事,终究还是来了。
陆夫人不在意秋月的去留,却把独子陆曜看得极重。先前陆晖因跟着同僚出去喝了两回花酒,被个风尘女子缠上,闹得张媛媛动了胎气,此事像根刺扎在陆夫人心里,时时警醒着她。
她思来想去,只怪当初陆晖回京时,没及时在他房里安排人。若有个知冷知热的在身边疏解,他又何至于跟着那些浪荡同僚出去寻欢?
家里已然出过这等事,如今更要格外当心,尤其陈稚鱼刚有身孕,正是金贵时候,万不能有半分差池。
陆夫人坐在窗边,指尖捻着佛珠,眸光渐渐定了下来——看来,是该给子挚房里添个人了。
陆夫人目光落在身侧那亭亭玉立的身影上,眸中忽然闪过一丝计较,端起茶盏的手指微微一顿。
田嬷嬷忽被传唤,原以为不过是问些少夫人近日的起居状况,寻常打了声招呼便往慕青院去。哪知刚跨进院门,就见女儿玉书跪在地上,神色恍惚如临大敌,她心里顿时咯噔一声,不及细想,已跟着跪到女儿身侧,声音里带着几分惶急:“夫人唤奴婢来,可是这丫头犯了什么错处?”
陆夫人面色不虞,指尖在茶盏沿上轻轻摩挲着,淡淡道:“你自己问她,究竟是何缘故。”
田嬷嬷急忙转头看向玉书,只见女儿哆嗦着埋下头,声音细如蚊蚋,几不可闻:“夫人……夫人想叫我去大少爷身边……伺候……”
田嬷嬷是府里的老人,经的事多了,只这一句话,便咂摸出其中深意——这个“伺候”,绝非寻常送过去做个端茶递水的丫鬟那般简单。她心头猛地一沉,额上瞬间沁出细汗,望着女儿瑟缩的身影,心口像是被巨石压住,连呼吸都滞涩了几分。
女儿的心思,她这个做娘的能不知吗?从前或许还有些妄念,可这些日子她心里头早已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了。
膝行半步,仰脸望着上首的陆夫人,面上虽还带着笑,可语气里已经染上惶恐之意了:“夫人施恩,只可惜这孩子承受不起这等福泽,玉书这孩子年纪尚小,性子憨钝,担不起这般差事啊。”
陆夫人放下茶盏,目光在玉书身上逡巡片刻,那丫头始终埋着头,肩头微微耸动,显是怕得紧,丝毫没有平日那落落大方之态,
“憨钝有憨钝的好处,至少心不杂。你是府里的老人,玉书是你教出来的,品行我信得过。大少爷那性子,外头送来的人他瞧不上,府里的老人又太活络,倒不如玉书这样,干净简单。”
田嬷嬷急得额头青筋直跳,却不敢冲撞主母,一咬牙,只能将话头挑明:“夫人容禀,玉书这孩子……她原是想着明年许个好人家,安安分分过日子的。她素来胆小,怕是经不起止戈院的风浪,若真去了,惹得少爷不快,反倒不美啊。”
“许人家?”陆夫人眉梢微挑,眼里带着一丝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
田嬷嬷微咽,心脏咚咚直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