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黄泉客 (第1/2页)
建昭十三年春,东宫。
金簪在指尖转了个寒芒,萧清欢的呼吸凝在喉间。楚翊的胸膛紧贴着她纤细的后背,温热的掌心扣住她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却恰好压住命门。
“怕?”他低笑一声,厚厚的嘴唇擦过她清香的耳垂,“方才勾孤的胆子去哪儿了?”
萧清欢闭了闭眼,忍着胸口的小白兔跳出来。
帐外鸦啼声已歇,月光透过纱幔漏进来,在楚翊肩头投下一道狰狞的疤——那是三年前北境之战留下的箭伤。前世她曾用匕首抵着这道疤问:“殿下若死在此处,史书会怎么写?”他攥着她的手腕按向心口:“写太子为妖女所惑,甘愿赴死。”
疯子。
她指尖微微发颤,面上却浮起羞怯的红晕:“殿下……松些力道,奴婢疼。”
楚翊当真松了手。
下一瞬,他倏地翻身将她压在榻上,长发垂落如墨瀑,遮住眼底晦暗的光:“阿芜,你可知欺君何罪?”
欺君?萧清欢险些笑出声。
欺他算什么?她还要诛他的心,剜他的骨,将楚家江山一寸寸碾成齑粉。可此刻她只咬着唇,泪珠簌簌而落:“奴婢冤枉!贵妃娘娘的玉镯真不是奴婢偷的,浣衣局的姐妹都能作证……”
“嘘。”楚翊指尖点在她唇上,“孤说的不是这个。”
他忽然扯开她衣襟,露出锁骨下一枚殷红的胎记。萧清欢浑身血液骤冷——那是前朝萧氏皇族独有的朱雀纹,母后曾说,这是天罚之印。
“前朝余孽皆有此印。”楚翊的指腹摩挲着那处肌肤,激起一阵战栗,“你说巧不巧?三日前掖庭刚死了个带印记的宫女,今日孤又捡到一个。”
萧清欢胸口紧缩,两座小山几乎夷为平地。
原来这才是他突然出现的原因!什么看中容貌,什么与贵妃争人,全是幌子。这疯子早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前朝旧部自投罗网。
“殿下明鉴!”她猛地挣开束缚,赤足跌下床榻,“奴婢自幼长在沧州乡下,这胎记……
这胎记是娘亲用朱砂点的!”
“是吗?”楚翊慢条斯理地理着袍角,“那便请阿芜的‘娘亲’入京作证吧。”
萧清欢妩媚的脸顿时失去颜色,整个人僵在原地。
沧州那个“娘亲”,是前世她为掩人耳目买的农妇,早在三年前便病死了。这局竟是死棋!
“孤给你三日。”楚翊俯身替她拢好露出小白兔的衣襟,语气温柔得像情人絮语,“若三日后见不到人……”他指尖划过她雪白脖颈,“这漂亮的脑袋,就该挂上城墙了。”
次日寅时,掖庭浣衣局。
萧清欢抱着一盆染血的里衣穿过回廊。这是楚翊给的“恩典”——许她白日回掖庭当差,夜里再回东宫暖榻。
“听说了吗?新来的丫头爬了太子爷的床!”
“呸,下作东西!昨儿刘嬷嬷刚被太子废了手,今儿她就敢穿绸缎……”
讥讽声从井边传来,萧清欢目不斜视地走过。前世的十年里,这些捧高踩低的嘴脸她见得太多。倒是墙角那堆未洗的戎装让她驻足——玄甲卫的制式,袖口绣着虎头纹。
是了,三日后楚翊要赴西山春猎,玄甲卫需提前整备。
她眸光微闪,忽然踉跄着撞向木盆!
“哗啦!”
脏水泼了满身,那堆戎装也染上污渍。管事太监尖声骂道:“作死的小蹄子!这可是玄甲卫秦将军的衣裳,小心扒了你的皮!”
萧清欢连连叩首:“奴婢这就去河边重洗!”
不等回应,她抱起衣物疾步出门。行至御河僻静处,指尖迅速摸向戎装内衬——果然触到一道细微的裂口。
“喀嚓。”
蜡丸从夹层滚入掌心。掰开后,露出一角染血的布条,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前朝暗语:「三月廿七,西山猎场,诛楚翊。」
萧清欢将布条攥成齑粉。
蠢货!
前世玄甲卫副将秦焕便是因此计暴露,被楚翊活剐了三日。这些旧部总以为她这“公主”早死了,行事莽撞如飞蛾扑火。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