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一个人的东征 (第2/2页)
然而他笑不出来，他似乎觉得，自己说的这件事情是真的有可能。
那么，如果是真的话，杀死北地之后的北地呢？
泽克感觉到有些窒息的惊恐。
“那你觉得，这样的北地应不应该被杀死呢？”霍德反问道“就像你所看见的，这些人因为至高王的一句话，都涌向了北地西面，在那里为那个来自于绿地，结果成为了北地至高王的艾恩陛下颂赞，并且奉献一切。”
“或者更为直接一点，你认为这样的北地，是不是已经是杀死了所有的北地人呢？”
泽克突然感觉心脏开始剧烈跳动，他的头像是被分裂了一样，成了两部分。
他忍不住捂住了头，他口中仿佛无意识一样的说道“不，我不知道，我不理解，我只是认为，我需要这么做，这是我的使命，是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使命，不，我甚至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明白了我是我，我什么时候开始有的使命。”
“是的，北地需要强者，人类需要强者，绝对的强者，能够统御一切的强者！只有这样，才能够活下来！才能够延续未来！”
“强者，强者，强者，绝对的强者！”
“而在我北地这里，有着最强的战士血脉，所以最强者就应当被我所孕育！”
“这就是一切，这就是未来！”
泽克身体一颤，跪倒在地，发出干呕，他感觉眼前明明晴空万里，但却像是蒙上了一层阴霾，霍德的样子有种诡异的悲悯。
“咳……咳……咳……”泽克咳嗽了几声，他说道“奥瑞尤斯王曾经说过，人与野兽最为明显的区别就是自由，每个人都是有着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思考的，也只有这样，才能够迸发出不一样的火花，诞生出无数的未来。”
“所以，如果人真的没有了思想，那么人就没有了未来，人也就和死了一样。”
泽克说出了他的答案，他一手紧按着头，一手紧紧捂着肚子，他感觉到身体的力量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霍德一时间没有回答，只是沉静的呼吸着，而后慢慢睁开眼睛，说道“所以，你觉得这样的北地，该不该被杀死呢？”
泽克感觉自己的心脏再次鼓动，而这次，他身体里的血液在疯狂奔涌，仿佛是发了狂的北地勇士横冲直撞一样，在血管之中飞驰，丝毫不管他的身体能否承受。
泽克甚至都感觉，自己仿佛是要被自己的身体给杀死了一样。
他紧咬着牙齿，眼神通红，他说道“这里是北地，而我们是勇敢的北地勇士，我们要活着，然后成为强者，要抬头仰望天空，那里是遥远的英灵殿，唯有紧握武器，战斗至死才会给最勇敢的勇士打开大门，所以，北地人不应当乖乖跪在那里，等待着被杀死。”
泽克昂起了头，嘶声力竭的高唱勇士之歌
“勇士，勇士，以他的荣耀起誓。
当北地在战争中颤抖。
勇士的咆哮犹如利刃。
最凶恶的敌人也会闻声而逃。
英灵殿上，他们听到凯旋之声。
听啊，北地之子。
这将是你们的故事，也将是北地的传说。
勇士，勇士，我们为你所得的祝福而祈祷！”
他最后的声音犹如在咆哮“即使是支配了北地之子的北地，在北地勇士的面前，也只是敌人，最凶恶的敌人！”
说完之后，激烈跳动的心脏急速飙升，而后缓缓平静，身体一瞬间的恢复了正常。
泽克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泡在温暖的泉水里一样，卸下了担子，一身轻松。
甚至于，刚才的痛苦就像是错觉一样。
只是，自己现在却是跪倒在地上的……
“所以，你的答案是，要杀死北地吗？”霍德的声音传来。
泽克的思绪被拉了回来，他知道自己现在正在和霍德对话，他说道“至少，北地勇士不会就这样等死。”
他终究是不愿意直接说出杀死北地的话来，他到底是诞生于北地，生长于北地。
霍德笑了起来，他说道“那么，要准备好战斗了。”
泽克有些愣神，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战斗？是要和北地战斗吗？
也就是，要拿着自己的锤子，斧头，开刨地？
他被自己这突然冒出来的想法逗得有些想笑。
霍德的脸色变得肃穆，这也让泽克没有笑出来。
霍德缓缓开口：
“湮灭之门，斩断锁链，战吼震天；
寒霜之翼，龙裔降生，龙魂烬灭；
英灵之桥，战斗至死，英雄殿堂；
北地之怒，冰封大地，荆棘王冠。”
泽克知道，这是今年流传在北地的预言，他甚至还知道，这预言就是来自于绿地，只是他不知道这预言具体是谁给到的。
霍德将手伸进了领口，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木质十字架。
很小，只有巴掌大小，而且很是粗糙。
霍德紧握着十字架，微微低头，说道“奥瑞尤斯交给了我北地之怒，艾恩陛下将要建造荆棘王冠，英灵殿的歌声已经在战友团回响，正如你所说的，紧握武器，战斗至死，将会进入那英灵的圣殿之中。”
“泽克，这是主所降下的预言，而能够解读预言，那就是找到了自己的方向，正如主所教导的，主只是会给予人教导，然后让人自行向前探寻。”
霍德单膝跪下，然后将手中的木质十字架递给泽克。
泽克能看得更清晰了，这十字架上有着裂痕，但是被用某种黏性汁液又粘起来了。
霍德说道“这是主给予我的十字，而现在，我将这十字架送给你，愿主的教导能让你明白前路。”
泽克有些呆愣，他不明白霍德为什么这么说，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霍德看泽克没有动静，自己将十字架小心的系在了泽克的脖子上。
然后站了起来，他看向东方，说道“看那东方，那里就是胡佛领，而那天空之中的，就是湮灭之门。”
泽克有些不明白霍德的意思，或者说，泽克不想明白。
霍德说“主爱世人，所以主不会让主目光所及的地方遭受到无辜的迫害，而这里，即使是经历过战乱，也还有着四十多万北地人。”
“我已经被教会驱逐，不敢说我是主虔诚的信徒，但艾恩陛下来自绿地，他被杰文主教所信任，他是主虔诚的信徒，而他就像是主的双眼一样，注视着北地的所有人。”
“主爱世人，所以主降下了预言，这是主对北地的指引，也是北地的未来。”
泽克越发不明白了，他有些听不懂霍德说这种神神叨叨的话，他感觉自己听着这些话，脑袋又要疼起来了。
泽克忍不住说道“您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霍德转过头，看着泽克，说道“泽克，我将要去追寻我的命运了，我将不再是战友团的团长了。”
泽克脸色一变，很是激动的说道“您是要抛弃战友团吗？他们是战友团的勇士，是被我们所认可的，他们一定能够抵抗北地的意志。”
霍德说道“不，泽克，我相信着你们，只是我的道路将要抵达终点，而你们还没有，你们还有着未来。”
泽克嘴唇颤抖着，他突然想到了若阿金，那个坚定信念杀死了自己爱人，完成奥瑞尤斯王的意志，最后近乎自杀的死亡的北地勇士。
霍德继续说道“库珀已经死了，我不知道那样死亡的库珀能不能前往英灵殿，他没有死在战斗中，没有握紧武器，不过我想，我死后，应该是能够进入到英灵殿的。”
“正如你所说，我已经是北地的英雄了，而你们也希望我成为完美的英雄，那么完美的英雄就应该有一个完美的谢幕，只有这样的英雄才能够被所有人铭记。”
“而你是战友团中，团长和副团长里，唯一还活着的，你要让英雄的故事远传扬，只有这样，你才能够不让奥瑞尤斯的期待，我的期待，为了这个期待而死的人的期待落空。”
“你要明白，你是走在北地之前的，你应当是战友团的先驱，你也应当永远的成为先驱，为北地所传承的意志找到未来的方向。”
“不需要让你的兄弟们去送死了，我会成为真正的英雄，而真正的英雄并不需要遮掩自己的过去。”
“正如圣骑士乔治一样，即使他成人的一夜是花了几个烂铜子，找了一个三十多岁，头发牙齿都要掉光的肥大老女人度过的，也不妨碍所有人对他的尊敬。”
“正如龙鹰骑士理查德一样，即使他曾经连杀死最低级的鱼人仆役都会被咬伤腿，即使是和无数女性交媾都无法生出孩子而被人嘲笑，但他依然被所有人尊敬。”
“你也不必担心会被其他的成员所否定，我不知道未来的北地怎么样，但至少也不会比现在差，如果真有人敢去否定你的话，你就用你的拳头，用北地的规矩来让他承认你。”
“而且，你已经被北地所承认了，北地也给你留下了祝福，恭喜你成为五阶的大勇士，哦，我不愿意用绿地的五阶大骑士来称呼你，但是大勇士实在不好听，或许在之后，你可以定下一个属于北地的五阶称呼。”
说完之后，霍德转过身，拿起奥瑞尤斯留给他的宝具战斧，向着东方前进。
泽克呆呆的看着，他莫名的悲伤，他隐约听到了霍德的声音随着冷咧北风飘来。
“主令绿地的贵族们东征，以此来统合绿地，而现在，主所发起的东征还没有宣布结束，即使我已经被主所抛弃，但我在北地也愿意响应主的号召，在此，发起只有我一个人的东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