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魔性(合一) (第2/2页)
“在楼观待得够久了,如今也该归山,看看铸剑之事,以及舒寒——”
他心中稍动,御风而起,先入了山中主峰的玄楼,登入静室,便见紫炁弥散,神通变化,那位关诠真人正在此处。
这位真人似乎猜到许玄来意,眉眼一转,只道:
“许道友可是要离去?”
“正是。”
许玄应了,他此时神通已可随心运转,【清仪空胎术】剩下的一重可归山中修行,也好在那一片【云山华海】中淬炼法躯。
“这数年多有劳烦贵道,今日离去,日后必有所报。”
他语气真挚,楼观道对他多有帮助,这一番话却是出自真心。
“我观上承奉玄大道,玄则下化为紫真,同楼观都是【太清】所属,日后当多有来往。”
“这是自然。”
关诠微微一笑,当下应了,二人又相谈少时,便见这位剑仙破开太虚,拜别离去。
室内复又仅剩关诠一人,他略略沉思,取出一枚散着蒙蒙紫光的魂玉。
这位楼观道主看着上方的气息,已然是紫府一级,却混着一道魔罗彩光。
“【景行】,紫府了.”
这位楼观道主的语气平静,可其下却有一阵隐而不发的怒火和悲哀,让整座玄楼随之震颤,蒙蒙紫光升腾不止。
——
赤云上方,太虚破开。
银雷奔涌,天威浩荡,许玄自一片粹然劫光中踏出,身旁巽风鼓动,加持在身,他心中的这一阵惊异却未消散,反而越发重了。
灵识扫过山中,他目光稍凝,在横虹峰上见着一对久未归山的女子,正是柳舒寒,此刻正听着柳行芳谈话,颇显和睦。
“舒寒归山了。”
许玄心中一动,稍稍感知,便觉对方一身气息已然炼气,颇为不凡,尤其是眉心那一道黑雪玄纹,更是散着一股魔性和玄妙之气。
“这是.一道殆炁传承,凝成实体,至少是大神通者才有的手段。”
天陀语气有些惊异,武家的北阴真人他也听过名号,毕竟是殆炁高修。这位殆炁魔修道龄颇长,得过数次真君恩赐,因而能一直存世至今。
可眼下这一道传承却散着一股古老之气,不像是那位的手笔。
许玄体内清气却有了动静,他看向上方,之间天色晦暗,有片片晶莹灼热的黑雪自空坠落,却不似实体,落地即散。
“你看见了?”
他此刻问及天陀,这老妖却语气古怪,只道:
“何物?”
此言一出,许玄心中稍动,面色却未变,不显异样。他开始调动道境之中的清气,加持于性灵之上,渐渐让他能看到的更多。
一串散着深邃黑光,魔气缭绕的脚印落在空中,绵延入山,不仅踏在现世之中,甚至连太虚也有这印记。
靠近这印记的地方似乎失去所有色彩,变成一种难以言喻的黑暗,又似一切阴鬼煞魔的归处。
许玄目光幽深,御风而下,瞬息便降至横虹峰上。
柳行芳此刻真沉浸于家人团聚的欣喜之中,未曾察觉出异样,他眼下见着师父归来,神通无恙,更是贺道:
“恭贺师尊出关,舒寒,还不拜见真人。”
柳舒寒施施然上前,恭声道:
“舒寒见过真人。”
许玄面带笑意,看向这位后辈,只道:
“几时回山的?”
“回禀真人,归来已有数日,是借着武氏的飞舟还山的。”
柳舒寒恭声答了,身后的一道高大威严的漆黑魔影静静立着,不曾有动,看的许玄心中稍惊,还是笑着问道:
“修了哪些法术?可通什么器艺?”
“所修为《九州游岳真经》,如今在炼气初成,在修一篇【我饲魔心术】,至于器艺”
柳舒寒看了父亲一眼,略有几分惭愧,只道:
“我也试着去习过剑道,可在此道上却无什么天分。”
“修道天赋好就足够了,至于剑道,不可强求。”
许玄面有笑意,眼神似是在柳舒寒,实际上却越过她,悄然瞥向柳舒寒身后的那一道魔影。
这身影似是一团涌动不息的殆魔之光凝成,仅有模糊的人形,其边缘的事物都失了光彩,坠入一片虚无之中。
柳舒寒面带笑意,似是想起什么,取出一枚晶莹的黑色玄珠,此物上的禁制卸去,迎风便长,化作一枚魔水恶火缭绕的兽卵。
“师祖,南罔大人予我一枚灵卵,父亲看过,说是有贵种的血脉。”
许玄目光稍凝,那一道【水火恶】有了感应,甲衣挣扎不断,似要冲出雷池镇压。
内景中的天陀此时开口,略带几分惊异:
“是【九婴】的血嗣,可惜是杂血,最多到筑基巅峰。”
许玄目光转向柳舒寒,只道:
“今日,正好带你去祖师堂烧上一株香,也算正式归山。行芳,你且先离去,我领着舒寒前去就是。”
柳行芳闻言,有些猜测,只觉或许是授篆前要考察几分,便先行退去。
许玄神色如常,面带微笑,却见舒寒身后那道高大的魔影有了动作,似是注意到眼前的神通,看了过来,让许玄心中颇有压力。
这种压力他昔日也感受过,正是那一道【正仪】金性所化的妖邪!
‘舒寒,到底自武家带来何物?那位北阴是否知晓’
许玄心中悸动,眼前这一尊魔影和妖邪又有不同,更像是天魔之类,似乎是某种残留,他悄然将眼前所见一一告知天陀。
这老妖语气也渐渐凝重起来,肃声道:
“应当不是妖邪,而是殆炁一道特有的某种魔性,武家我记得是有座【无色界门】,乃是真君所立,或许和此有关。”
“应当如何处置,可还要授篆?”
许玄心中隐动,沉思少时。
这魔性似乎沾染了几分金丹的位格,此时自隐,即便是紫府也观测不到,可此物若是施威,恐怕能将整座山门轻易夷平。
天陀的语气渐渐有些触动,悄然道:
“你说.授了篆文,能不能顺势把此物接引入道境。”
眼下这一道魔性正寄于舒寒性命之上,作为一处在尘世的落点,而篆文一旦授下,舒寒的性命便完全归于太清仙碑。
此时许玄御风而起,先让柳行芳退去,单独带着舒寒往天青峰上的祖师堂而去。
“若是这魔性是武家拿来试探的又当如何,甚至说不定如今就有金丹在看着,我从妖邪手中逃出,如今若是再收了这魔性.”
许玄心中忧虑,如今他上了地府的名单,离国的大人说不定也有留意,而这样一道有金丹位格的魔性四处行走,诸位大人难道没有察觉?
“眼下.在未彻底查明这魔性的来历前,不可授篆。”
他心中渐定,篆文何时都能授下,如今仙碑已可做到完美遮掩异象,几乎无人能察觉,但这一道魔性却是难办。
许玄对仙碑倒是自信,先前那更为恐怖的金性妖邪都被降服,这一道魔性自然也可引入内景,用清气镇压。
可此物若是某位金丹的授意,就不能这般莽撞为之。
二人此时已行至祖师堂前,其中香火升腾,金气弥散,显出一派盛景,柳舒寒奉了金香,神色肃穆,上前告祭诸位祖师。
如今许玄已将赤明祖师的牌位立起,居于最上,其下则是两位真人,而紧邻的便是他师父,温扶风之位。
那道高大威严的魔性此刻却不入祖师堂,停在其外,静静候着,面上是一片涌动不止的殆光,身旁黑雪飘飘,扭曲诸色。
祂此时开口,语气幽远玄妙,不带半点人气,似是自九幽深处传来:
“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