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没有手 (第2/2页)
他不确定她有没有涂口红,每次见她,她唇瓣都是嫣红的颜色,像被捣出汁液的玫瑰花瓣。
谢闻看得愣住,逐渐失神,恍然以为自己又在做梦。
他的确梦见过她。就在几天前。
他伸出手指,触碰她的额头,指尖轻轻一拨,将那撮被她抿入嘴角的头发撩开,露出完整的右边脸颊。左边就看不到了,被她压在手背上,挤出一圈软乎乎的肉。
这么微弱的灯光下,也能看清脸上那些绒毛。
上一次看见也是在梦里。
她不会是水蜜桃变的吧。谢闻胡乱地想。
心念一动,谢闻想戳一戳她的脸,但也只是想想,他没有真的那么做,缩回了手,轻手轻脚地下床。
他在昏睡中出了不少汗,浑身黏腻腻的,很不舒服,趿拉着拖鞋去浴室洗澡。
*
祝曲祺睡得半边身体都麻了,尤其是手臂,她像生了锈的机器似的,卡顿地坐直身体,一只手按捏肩膀。
当她的目光扫到床上,动作猛地一顿,被子掀开了,上面躺着的人不见了。
祝曲祺惊得站起来,环顾四周,寻找谢闻的踪影。浴室里响起花洒的水流声,祝曲祺看了过去,磨砂玻璃依稀映出晃动的人影,她终于放下心来,舒了口气。
当秘书真不容易,当保姆更不容易,她这颗心忽上忽下,再经不起折腾了。
祝曲祺找到自己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谢闻又得吃药了。
他早上应该就没吃什么东西,空腹吃药伤肠胃。祝曲祺这么想着,活动了下僵硬的筋骨,没打扰浴室里的人,悄悄地离开了套房。
谢闻洗了很久的澡,裹着浴袍出来,床边的人消失了,他擦头发的动作顿了两秒,有那么一瞬,真以为她的出现是场梦。
梦境会那么真实吗?
他愚蠢地掐了下自己的手背,痛感来得很强烈。
祝曲祺真的来过,但她现在走了。
谢闻垂下眼睑,反应不大,只是些微失落。杵在床边木着一张脸重复着擦头发的动作,也不知擦了多久,只知道湿漉漉的头发快干了,他才停下来,解开浴袍腰间的系带,脱下来,从衣柜里拿出自己的衣服换上。他不习惯用酒店的浴袍,方才忘了拿衣服进去,临时凑合一下。
恰在此时,身后的房门“砰”的一声被推开,准确来说,是被踢开。
祝曲祺两手不得闲,端着一个金属托盘,只能用脚开门,走进去,刚好和听到动静侧转身体的谢闻打了个结结实实的照面。
谢闻手里拎着衬衫,疑惑地歪了下头,她没走?
祝曲祺则是倒抽了一口气,差点把手里的托盘扔出去。她心慌意乱地转过身去,开口就是歉意满满的忏悔:“谢总对不起,我没有手,没办法敲门。”
什么叫没有手???
祝曲祺五官皱在一起,暗自懊恼崩坏的语言系统,努力修正措辞:“我的意思是,我手上拿着东西,不方便敲门,不是故意的……”
越说越小声,祝曲祺竖起耳朵听背后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