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真实的世界 (第1/2页)
风间琉璃……祥子听过这个名字。
她所就读的月之森女子学园,是坐落在东京都的一所百年名校,有的学生父母是经常上电视的顶流艺人,有的学生家世显赫挥金如土。
校风固然优雅上品,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只会说贵安的大小姐,表面装纯良,背地里喜欢混迹在东京街头,到处玩乐找刺激的学生也是有的。
就是从那样的同学口中,祥子听到了风间琉璃的名号。
全日本的每个牛郎也都听说过,因为风间琉璃是牛郎界的第一,是王座,是至尊,连续四年占据牛郎从业协会的第一名,是男派花道的大师。
没人知道他在哪家店工作,他的行踪飘忽不定,你可以在任何一个地方遇见他,有时是无人问津的酒吧,有时是富士山下的旅馆,你只要给他不多的一点钱他就会陪你说几个小时的话,带你四处游览,就像在他乡偶遇的旧情人那样温暖。
每一个和他分别的女孩都会收到他的礼物,他曾经收取了一个失恋的女高中生一碗拉面钱,就带她游遍整个京都,还送她价值不菲的玫瑰和花瓶。
当牛郎当到愿意主动赔本,这种人听上去就不可思议,从小处说是有助人为乐的美德,从大处说甚至有赈灾的意义。
从小被当做接班人培养的祥子,是个正经到不能再正经的女孩,别说牛郎店了,她连新宿的歌舞伎町都没去过。
牛郎在她的眼里,就是粗野庸俗的不正经人。
她不明白这种人为何找上自己,还是以如此诡异的方式,按理说彼此的世界应该没有任何交集。
“我想我应该不认识您,这位先生。”
即便心中有些不安,多年的良好家教还是让祥子用上了敬语,很有礼貌地向风间琉璃遥遥鞠了一躬。
“所有美好的回忆都始于陌生的相遇,你认不认识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在这以后的故事。”
风间琉璃淡淡的微笑,“很高兴见到你,丰川祥子小姐,临走的时候太过仓促,没能为你准备像样的礼物,思来想去,只有这个能与你相配。”
床头暗灯蓦地亮起,谁也不知道风间琉璃是怎么做到的,他坐在椅子里根本没有离开过,那个床头柜上却多了一只精美的水晶瓶,插着一束蓝色的龙胆花,草木花香弥漫开来,微微泛苦。
致忧伤的你,倾慕你的高贵典雅,愿你能够坚强长久。
大小姐出身的祥子深谙花道,当然明白龙胆花的花语,这个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的不速之客很有礼貌,温和的就像某个前来拜访的友人,这让她放宽心了些,原来不是坏人。
“是祖父拜托您来的吗?”祥子抽出龙胆花捧在手心嗅了嗅,她并不讨厌这种有苦味的花卉。
“不,我并不是你祖父的朋友,只是我自己想来,为了见见你。”风间琉璃说,“你可以当我是个喜欢奇闻轶事的旅人,能不能和我讲讲你受伤的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我和爸爸见到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请说的再详细一些。”
“鬼影,或者说神明之类的,我觉得它们就是那样的东西。”
祥子认真地回想着,“最开始是音响里阴恻恻的笑声,有人敲响了我们的车门,可那个时候车子的时速有120公里。我扭过头,看见一张古怪的脸,戴着细长的面具,渗出水银般的光,浑身笼罩在破旧的黑袍子里,它的指节苍白,瘦的到皮包骨头,比自己的脸还要长,人类不可能长成那个样子。”
“是它伤害了你?”
“不,爸爸也看到了那个,我们都很害怕。爸爸把车开的很快,可我们始终摆脱不掉,车有多快它就有多快,四面八方都有水银色的光照进车子,鬼影越来越多,我看见它们的瞳孔是金色的,像是火炬那么明亮,夹道站满整个高架桥。”
说到这的时候祥子的脸色有些苍白,即使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天,回想起来的时候还是会阵阵后怕。
那些东西趴在迈巴赫上的时候,仿佛刀割爪切,整面车窗上都是鬼手般的影子,仅仅是几个人就能把车窗完全笼罩,玻璃上的裂痕触目惊心,车顶轰轰作响,顶板凹了进来。
她听见那些东西的窃窃私语,好饿啊……好渴啊……幽怨绵长,似乎根本不是用喉咙发声的。
“不用怕,你已经安全了,那只是过去。”风间琉璃轻声说,“我知道这些天来你对很多人说过你的故事,没有人相信,但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认真的听完。”
他的声音有种奇怪的魔力,温暖,可亲,仿佛一道光,刺穿了令人畏惧的黑暗。
祥子莫名觉得风间琉璃很熟悉,这种感觉她说不上来,仿佛他们很多年以前就是无话不谈的挚友,大家坐在这弥漫着花香的黑暗中,靠着窗外清冷的灯光,雨意横流空气微凉,背离大人们的世界,分享只有彼此相信的秘密。
她忽然不害怕了,定了定神平复情绪,继续讲述那个未完成的故事。
“爸爸……他一边安慰我说不要怕,一边把油门踩的很死,我们从那些鬼影中间撞了过去,一直开,一直往前。车子开的那么快,我却听不见任何声音。路旁一闪而过的减速标志显示我们离收费站不远了,亮白的灯光从一片漆黑中浮现,就在我们都以为安全了的时候……我听到了马嘶声。”
“马嘶声?高架桥上怎么会有马嘶声?”风间琉璃问。
“我也很疑惑,但我马上就明白了,车子往前开,我渐渐看清楚那片白色的光里站着山一样魁伟的骏马,全身披挂金属错花的甲胄,皮毛上流淌着晶石般的辉光,拥有八条雄壮的马腿,不安分地抠着地面,坚硬的路面被它翻开一个又一个的伤口。那匹马的脸上还带着面具,每次嘶鸣鼻孔里就喷出电光的细屑。”
祥子紧张地捏着花瓣,她知道自己说的东西太过离奇。
为了不放过那个噩梦般的记忆中任何一个细节,这几天她反反复复地回忆,想尽办法组织措辞,就为了能把所有经历都事无巨细地讲述出来,可惜一直没有人愿意好好听。
“那匹马的背上,坐着更加巨大的黑色阴影,全身暗金色的甲胄,雨水洒在上面像是蒙着一层微光。他手里提着弯曲的长枪,戴着贴面的脸上,唯一一只金色瞳孔仿佛巨灯一般照亮了白色的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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