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丰川家的黑暗(周二求追读月票评论) (第1/2页)
丰川定治沉默了一会儿:“如果我说我已经找到了黄泉之路的一部分呢?”
“没可能的,你做不到。”
这本该是个爆炸般的消息,但上杉越表现的很平静。
“神葬所深埋在日本海沟的底部,那里是天照和月读封印的地方,世界上去过那里的人屈指可数,更别说想要打开它。我奉劝你最好打消这个想法,那扇门的后面绝对不是什么黄泉之路的开端,打开它的人只会成为神的傀儡。”
如今在蛇岐八家里,已经很少有后辈听说过黄泉之路了,但在老一辈人和猛鬼众的心里,那是救赎之路。
他们相信世界上存在一条路,可以让混血种突破人与龙之间的临界血限,彻底进化为纯血龙类,这条路没有光,蜿蜒入深山,羊肠般曲折,活人可以从这条路抵达幽冥。
数千年来无数混血种前仆后继地寻找着黄泉之路,但无一例例外他们都失败了,失败的人必定堕落成死侍,等待他们的命运只有被斩杀。
“您和这个世界脱离的太久了。”
丰川定治淡淡地说,“这么多年来科技的进步是您无法想象到的飞跃,三十年前的电脑一个人都抱不走,而现在轻量化的一体机却可以比100日元的硬币还薄,潜到海沟极渊看看埋葬神的地方不是什么难事,有很多人都梦想做这个。”
“你加入了猛鬼众?”上杉越死死盯着丰川定治的眼睛。
“最近两年来,日本有三个机构在研究能够潜到海沟底部的深潜器,这三个机构确实有猛鬼众的支持,丰川家只是也投了些资金进去。”
“混账东西!”
上杉越一掌拍在桌上,手背青筋凸起,那张天然未切,仅仅经过打磨的石桌应声而裂。
“您这一发起脾气来就喜欢锤东西的毛病真得改改。”
丰川定治瞥了一眼自己心爱的办公桌,“请您放心,我并没有代表丰川家接纳猛鬼众,时至今日,丰川家仍然是蛇岐八家的旁支,这仅仅是我个人的行为,用以资助研究的也是我的个人财产。”
“因为上了年纪,就变得害怕死亡,想要变成纯血的龙类来延长生命了么?你变了啊,你年轻的时候可是个愣头青,只靠一根球棒就敢冲进野田家的老巢。”
上杉越森冷地笑着,瞳孔中涌动着仅属于皇的愤怒。
在他面前丰川定治的血统微不足道,即使有十个丰川定治,上杉越也能在不惊动宅子里任何人的情况下杀光他们。
只是他太熟悉定治了,虽然他对祥子说定治是他的干儿子,但两个人更像是某种忘年交。
在离开家族的那段日子里,上杉越在东京街头孑然一人徘徊了很久,有时是去居酒屋喝的酩酊大醉,有时坐在校园的围墙上看女孩们打网球,有时甚至就站在距离神社几个山头外的高处,看着那曾经属于他的地方。
离开了家族的皇就不再是皇了,那时上杉越才意识到日本这么大,居然没有任何人是他的朋友,也没有地方欢迎他。
所以在见到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在自己面前土下座,说‘我是丰川家的赘婿丰川定治,家族曾经和您有着共同的姓氏’时,心里才会一动,选择接纳他,把这个家族变成自己的栖身之所。
但就算是这样,他依然是半个黑道至尊,如今的蛇岐八家都是他的后辈子孙。
他无意参与到混血种的黑道斗争中来,但猛鬼众想要走向黄泉之路,他们是蛇岐八家的敌人,那自然也是他上杉越的敌人。
如果定治真的带领整个丰川家投靠猛鬼众,上杉越得到确切的答案和证据,那么只需要一个晚上,丰川集团就会消失在东京的纳税名单里。
“死有什么可怕的?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丰川定治耸耸肩,他居然笑了。
他在家族中总是威仪并存,然而仅仅这一个动作,那张紧绷的脸松懈下来,似乎他就又变成了多年前那个在黑道中打拼的小子,是个挥舞着球棒咋咋呼呼的小傻逼。
“当我决定向猛鬼众注资的时候,我就已经登上了蛇岐八家的黑名单,一旦走漏风声,根本不需要您来动手,那位执行局的天照命少主就会踹开这间宅子的大门,把我的尸体吊死在花园里。”
“那为什么还要干这些?你早已经是退休的年龄,就算血统不高,龙血也能让你比普通人更加长寿,老老实实保养,活到一百以上没什么问题。”
上杉越说,“不想抱个曾孙四代同堂么?再坚持坚持说不定都能给玄孙起个名字。”
“我就算能活到两百岁也见不到那一天。”丰川定治苦笑,“瑞穗死了。”
上杉越吃了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他虽然和丰川家有着亲密的关系,但也仅仅只是和丰川家的掌权人有联系,已经他很多年没有来过这里了,如果不是这次要来教祥子剑道,也许登门的时候会是参加祥子的婚礼。
所以他才会在看见祥子的时候,错以为她是丰川瑞穗,对他这种太能活又没有什么追求的人来说,时间实在太模糊了,十年也好二十年也好,都像是弹指一挥间。
“大半年前。”丰川定治走到窗前向外望去,这里可以看见瑞穗曾经居住过的房间,这个位高权重总是不苟言笑的老人,第一次流露出哀伤的神情。
“她才三十八岁。”
“血统的问题,是么?”上杉越轻声说。
“比想象中来的更快更早,已经尽力了。”丰川定治点点头,眼中阴云密布。
“暴走是从早上开始的,吃过早饭没多久她就杀掉了家里雇来的一个花匠,我们把她逼到了她自己的房间里,弗丽嘉子弹完全没有作用,最后清告只能当着我的面,往枪里填装汞核心纯金破甲弹,趁着她的龙化不完全,向她的心脏射击,整整六发她才倒下。”
“真忘不了清告那时候的表情,他每开一枪都会说嚎啕大哭一声对不起,手抖得像是得了癫痫,第三枪的时候他已经哭成了泪人,丢掉枪就扑向瑞穗的爪子。”
“我还能怎么办呢?瑞穗根本就认不出他来了,我马上就要失去自己的女儿,然后我还得失去另一个爱她的人?我只能一脚把清告踹出去,捡走了那柄枪,剩下的三发子弹都是我打的。从来没觉得扳机那么重,每扣下一次都用尽了力气。”
悲伤慢慢地氤氲开来,那么沉重,每个人都想逃开,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吞没。
“我记得你的妻子也是这样离开的。”沉默了很久,上杉越才开口。
“是,她的血统比我高不少,还好有您的帮助,否则东京街头就会多出一个A级死侍,报纸上尽是连环杀人魔的头版,至少我们让她走的体面了些。”
丰川定治仰头看着灰色的天空,整个世界淹没在落雨的沙沙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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