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小圣骸 (第2/2页)
曾经她也很讨厌这个世界,想着为什么只有自己不一样,世界总是对她很冷漠。可后来她得到了朋友,音乐,还有温暖的爱,她开始喜欢这个世界了……可这居然是末日钟声的倒计时?
既然如此那就让自己燃烧起来就好了!快要干枯死掉的灰草,最有用处的地方就是当做燃料吧?焚烧宿命,燃尽尸骨,灼灭圣骸!如果这样就能让CryChic好好活着的话,那就让她独自一人成为献给神的祭品!
钢环拘束发出噼噼剥剥的脆响,那些东西加固以后有上百公斤,即使不做任何约束,光是把人塞在里面就别想出得来。
但现在它们正在缓缓崩溃,裂隙自上而下一道道的延伸开来,属于高松灯人类的那一半正在褪色,渗出皮肤的白鳞就像倾巢而出的蚂蚁,凸出脊背的骨节在伤害她的同时,也在改变她的身体构造,她越来越像传说中的神,除了体型。
牢房里的温度骤然上升了,仪表上的读数急速增加,火焰从高松灯的脚下升起,温柔地舔舐着她小腿上的金属。
那些东西足够承受1700度的高温,短暂的超过也只会改变它的形态而已,但那股烈焰绝非凡火,其炽烈的焚烧仅仅是接触了一瞬,融化的钢水就顺着脚上的鳞片流淌了下去。
高松灯不但不觉得痛,反而异常的舒服,灼烧与极致的高温,对她来说就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那么自然亲昵,一寸寸开裂的肌肤在瞬息之间修复,又再一次被烧灼。
她鲜血淋漓如同死去,但她浴血重生铸成辉煌。
扭曲的红黑色条纹从机枪的枪口向着弹匣处蔓延,仿佛黑红色的藤蔓正围绕着枪生长,而那些条纹又像是蛇一样活着的。
数以百计的轻微爆炸接连响起,架在高松灯正前方的机枪带着火焰向天花板弹射而去,火风肆虐,摄像机的影像模糊了一瞬间,再度恢复的时候多了许多焦躁的斑点。
埋藏在牢房里的高爆炸药也失效了,可怕的瞬间高温早已超过其热分解的温度,致命武器全都成了哑炮。
极致的高温,绝对精密的控制,乍看起来,会觉得那是青铜与火之王莅临。
但橘政宗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在得到高松灯这个名字的时候,本部的超级计算机就已经展开了全面的资料调查,出入境管理显示,高松灯是土生土长的东京本地人,从未出过日本,家人也都是日本籍。
也就是说,她是日本本土的混血种,来自神的血裔。
然而她的父母并没有暴露出拥有血统的迹象,可能有血统,但微薄的甚至不足以被家族关注,高松灯就更没可能拥有高浓度的血统。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在某个时候接触过小圣骸,强大的精神元素帮助她模拟了青铜与火之王对火元素的掌控,虽然远不及那位高贵初代种本尊,但也能成长到次代种级的力量。
至于极限……没人能知道是多少,龙族之间的血统强化以吞噬彼此来进行,次代种也能成为高贵的龙王本身。
“你当然得死,我们绝不能让神有一丝重返人间的可能性!但你的死期不应该是现在,至此我可以有九成以上的把握确认,在你过去的十六年间,你必然接触到过某个小圣骸,它的基因注入你的体内,在你的身上以高松灯的名义蛰伏了这么久。”
扩音喇叭里,橘政宗的声音毫无起伏。
“我们需要对这十六年里你所有的人生轨迹,进行彻头彻尾的调查,你的爱好,交际,去过什么地方,接触过哪些东西,任何一丝痕迹都不能放过。这是一项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我们必须要做下去。”
他一拳砸在某个按钮上,十二道保险栓同时发出咔嗒一声轻响,沉重的金属气密门缓缓打开,清新的白檀香味扑面而来,撞击在热风中消散。
清脆的木屐声里,暗红色的影子提着刀走了进来,那是个穿着红白两色巫女服的女孩,她的长发是暗红色的,眼睛也是暗红色的,整个人的色彩都很惹眼,锋利的就像手中的长刀。
可她又是那样随和的一个人,淡漠的气质与生俱来,仿佛冰雪,她出现的时候,热风都不由得安静下来。
高松灯的视线已经模糊了,杀戮的欲望澎湃燃烧,她目眦欲裂,死死瞪着眼前的影子,金色的火焰蠢蠢欲动,升起的热浪展开了无形的领域。
巫女的眼底里流淌着淡淡的哀婉,她默默地念着什么,一步步走向高松灯,闪烁着红光的钢水在她的木屐边翻涌,她轻轻伸出手,长长的红袖垂落,露出半截莲藕般的手臂。
她触碰到了高松灯的额头,酷烈的寒意从四面八方升起,强行将那个酷热的领域压缩湮灭,所有狂暴的恨意都在她的指尖消散了,仿佛她是一位得道的高僧,讲出来的话语就是禅言,杀人无数的恶魔敲开寺院的大门,最终却在巫女的指点下被感化。
但这绝非没有代价,领域被压缩的同时,高松灯自己也在被压缩,她如同被扔进地狱中滚热的硫磺泉那样嘶叫着,同时剧烈地禁脔,血脉膨胀起来凸出于体表,里面仿佛流淌着赤红色的颜料。
那寒意拯救了她,同时也在不断地重创她,而她自己的再生能力又在对抗这种伤害,受伤,复原,受伤,复原,她就像是地狱里受尽折磨的灵魂,正在不断经历生死的轮回。
巫女摸了摸高松灯的额头,轻柔的如同在抚摸什么小动物,她举起来一支注射器,扎向高松灯凸起的血管,然后一口气推到底部。
那些浓郁的,凝胶一样的鲜红色血清进入高松灯的体内,就像某种特制的镇静剂,持续的龙化现象变得缓慢下来,鳞片不再生长,伤害和复原也归于寂静,最终彻底停滞。
潮水般的疲倦涌了上来,世界越来越黑暗,高松灯呢喃着,沉沉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