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从容 (第1/2页)
陈靖川静立不动,魏公的话语如甘霖。
并非斥责,更像是一种冰冷的剖析,直指本源。
他微微挺直了脊背,拂袖,似要掸去那并不存在的尘埃,一种刻意的沉凝在凝聚,试图模仿,试图达成老师口中那份俯瞰风云的从容。
“学生……烙印于心。”
声音平稳,听不出太多波澜起伏。
魏公那双浑浊的眼珠缓缓转动,落在陈靖川的脸上,仿佛要洞穿这从容之下,有几分真实,几分虚妄。
他发出一声冷哂,似嘲弄,似漠然,端起手边的古朴茶盏,慢悠悠地呷了一口:“皇城司不是世俗烟火地,是血肉磨盘,是无间炼狱!”
陈靖川明白。
入皇城赛,脚下踩着的,是累世堆积的尸骨如山。呼吸的空气里,是弥漫着不散不灭的怨念煞气。
何启华能坐稳这阁主,靠的不是他那点微末道行,更不是什么可笑的忠诚。
是手腕,心计,那种无人能真正看透,深沉若渊海的城府与手段。
何启华留下的那卷手账,他已通读数遍,其上所载,确实步步为营,制衡八方,深沉若渊。
与自己先前对林皓那般直白的情绪外露相比,简直是天壤云泥之别。
世事便是如此。
正确的路摆在面前,总有人看不到,总有人看不懂,总有人看不透。
他不能做事后诸葛,得懂得看清楚自己的机遇在哪儿。
“老师教训得是。”
他再次躬身,这一次,多了源自内心的敬畏与折服。
魏公随意摆了摆手,示意他无需多礼。
“坐。”
陈靖川依言在旁边的乌木椅上坐下,腰背挺得笔直如枪。
仪态。
他目光沉凝地看着魏公。
“何启华终究是要走的,但那摊子绝不是你的,你不要想密宗的事情,更不能让别人看出,你觊觎那个位置。”
魏公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每一声都仿佛蕴含着某种莫名的道韵,嘴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弧度。
“上有天眼俯瞰,下有饿狼环伺,同僚盼你跌落尘埃,对手恨不得将你挫骨扬灰,你真以为何启华能寿终正寝?光是要将他接下神坛,可能耗费的就不止一点半点,他想报仇,你可以给他报,但他的结局,你无法左右。”
陈靖川没想那么远,现在自己去想,也猜个八九不离十。
“老夫不过是在这红尘中多沉浮了几个春秋,大景是什么样,没人比我更清楚。”
魏公眼神飘向窗外,夜色如墨,深沉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
他深吸了口气,没有过分打击自己唯一的嫡子。-
“长安水深不可测,暗流汹涌,当今太子与七皇子,明争暗斗已如烈火烹油,近乎沸腾!”
“应天帝帝者心术,高坐九重天,俯瞰这一切,乐见其成,以此平衡棋局,他不收任何人的权势,但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
陈靖川凝神,这些朝堂大势,他身在局中,自然有所感应。
“皇城司是个好地方,是陛下的利刃,是陛下的天眼。”
“名义上,自当不偏不倚,唯忠圣上意志。”
“但人心如渊,欲念似海,水往低处流,人向高处攀!”
“太子乃储君,执掌大义名分;七皇子圣眷正浓,未来不可限量,气运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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