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杨灵救场 (第2/2页)
“刚才...”
林晚声替身旁的武恺拂去肩头灰尘:“刚才那段和弦改得很棒。”
发言被掐断的陆砚一时楞在原地看着两人,眼前画面恍如过去,他和林晚声。
这一刻,事实与曾经的回忆交叠、碰撞,然后记忆碎了一地,现实终究不可战胜。
还能说什么呢?说什么都是自作多情。
温柔而细腻的触感,突然一只手蛇一般缠上他:“他说你今晚状态很好。”
那人指尖在他肘窝警告性地一掐,似是在说‘不准在她面前丢人’,“即使我们不在现场也知道是精彩的演出。”
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后台。
杨灵和林晚声第一次面对面相见,前者束腰蓝裙犹如舞会里出走的主角,淡淡的书卷气衬得小脸愈发端庄;后者一身白色连衣裙,天真烂漫的底色显露无疑。
林晚声那双纯情的眼睛眯成月牙,微微点头,示意先去喝酒。
同时,杨灵迅速抽回自己的手,向外走去。
霓虹灯管在橡木酒桶上投下迷幻的紫红色光晕,驻唱台残留的吉他余音混着冰块碰撞声在空气里浮沉。
小酒馆几张桌子上满了人,他们一路过来还有两桌人向林晚声抬杯示意,场子已然活络。
精酿吧台前,她的指尖叩了叩陆砚面前的空杯:“迟到罚三杯,规矩。”裙摆扫过高脚凳,带起一阵柑橘香水味的漩涡。
陆砚自是认罚。
他本以为是啤酒......可林晚声大概真生气了。
喉结随着吞咽滚动,第二杯威士忌下肚。
“你女朋友的呢?”她的碎钻耳钉晃过杨灵沉静的侧脸。
杨灵本来就是过来救场的,怎么能让她喝呢?
“我帮她喝。”
“帮忙喝的话就是六杯了,陆师傅。”
陆师傅......
此前从没有喊过这个称呼,这是第一次,被她玩笑似的提起,口吻一如初见杨灵那会冷淡。
武恺推过盘子,递上柠檬片:“杨小姐不喝酒吗?”
“酒精会影响判断力。”杨灵用吸管戳着柠檬片,“不过有些人就爱逞强。”
“...”
我的杨姑娘诶,如果现在都不逞强那还是个男人吗!
端起第三杯的时候,武恺又对他喊话:“哥们,别急着喝呀,这酒后劲大。”
“你这是瞧不起谁呢,这点酒算什么呀,”女人一个眼神,男人就蔫巴了,“是吧,陆师傅?”
这声‘陆师傅’彻底界清了他们之间的过往。
林晚声就是这个世界给他的难题,解不开就是解不开。
那就喝吧!至少这酒,能解今夜的忧。
威士忌加冰兑饮料的话,一杯实际也就五分之一不到的原酒,而且兑了之后酒好下喉,喝起来甚是豪迈。
六杯喝完,又要了四桶精酿让老板送到陈禹坐的小桌子上,无缝衔接开启下一轮。
是的,小酒馆已经换了老板,所以对方送的果盘林晚声没要。
见几位终于舍得过来,陈禹也是用婚戒在桌上敲出脆响:
“嘛呀,一拨人分两个地方喝起来了。”
对此陆砚扯扯嘴角,心里暗骂这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功夫已然巅峰造极,必是故意的!
身旁的颜朵则一脸好奇,趴在林晚声肩头打听情报。
众人依次落座,林晚声、武恺坐一块,正对面是陆砚和杨灵,侧边是陈禹、颜朵分两边坐。
“给大家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杨灵。”
“欢迎欢迎。”
“砚哥和嫂子怎么看对眼的?”
刚讲完颜朵就一把掐住他的大腿。
说话没过脑子的陈禹也是不好意思的罚了一口酒。
“老洋房检测时认识的。”陆砚扯松领口透气,“她拿着激光笔怼我施工方案那架势,让人印象深刻。”
原来那件情不知不觉已经小半个月了,他还记得弄脏过她一套衣服,上次吃火锅的时候说好请她吃饭偿还。
“是他抱着骨胶杵住建局会议室。”杨灵将柠檬片推进自己的饮料杯,“非说传统工艺的湿度曲线像心电图。”
她抬眼看向众人,“活人总比数据有趣,不是吗?”
吊扇搅动的气流掀起林晚声鬓角的碎发,指甲上的珠光在杯沿刮出细痕。
沉吟片刻说道:“杨小姐确实会是他一见钟情的类型。”
嚯!
陈禹、颜朵一秒变成猹,吃瓜模样尽显。
前女友认证,准是真的!
“过奖。”杨灵姿态大方,面带揶揄之色看向陆砚,“毕竟能把误差率骂成抒情诗的人不多。”
误差自然是指老洋房监测互相比对那会的误差,抒情诗则是说二人之间的缘分。
杨小姐这会综合素质高的出奇,嗯......很长面子。
忽略打探的目光,专心做几个深呼吸,以此提高心率加强代谢功能,以免一会现场直播!
林晚声喝了口酒,“听说杨小姐在文保局高就?上个月我们刚拆了栋民国戏楼拍MV。”
时间能改变很多事物,没经历过的人却总是不信。
记忆里的她,热烈且自由,文艺、浪漫......说话从不夹枪带棒。
那个邻家小妹妹终于还是成长为成熟女性了。
杨灵没着急接话,只是抽走陆砚手中的精酿啤酒,换上柠檬水。
“根据2018版《文物保护法》,爆破拆除需提前爆破前需要转移建筑构件,比如雕花门环或者旧牌匾。当然,如果前主人遗漏的是一般物件,爆破倒是没什么问题。”
场上几人和又陆续坐上座的、林晚声乐队的那些个均是一愣,这么严肃是闹哪出?
唯有陆砚心照不宣看着她——这就是我那逻辑严密的杨小姐!
杨灵意外读懂了空气,又说:“这位是?”
“武恺。”林晚声拽过那个当任乐队贝斯手的男人,“我的新编曲兼私人厨师。”
她会说话的眼睛正好看向陆砚,眼神仿佛在说‘玩音乐的就是比修文物的懂浪漫’。
这一刻,陆砚知道杨灵的推测完全正确,今晚他绝对会醉一场。
权当告慰过往。
......
昏沉的灯光下,众人坐在位置上摇摇晃晃,偶尔还会瞬移。
酒劲开始上来了,格外汹涌。
没想到武恺那小子居然是第一个倒的,气量差得不像话,根本不像‘玩音乐’的。
直到林晚声扶他上车离开,陆砚才跑到厕所倾吐。
后面记忆就有点迷迷糊糊了。
......
房卡第三次脱手时,杨灵决定将他的胳膊架在肩上,像背负大山一样缓慢前行。
“今天谢、了。”忽然抓住她的手腕。
“谢我让你错过终场?”她甩开手,接着把他往房间里送,“把你送到我就先走了,牛奶记得喝。”
月光漏进窗帘缝隙,杨灵站在玄关擦拭溅到袖口的酒渍。
房间的全身镜映出两团歪斜的影子:一个在呕吐袋里找尊严,另一个用工装外套折出临时枕头。
后面就真的断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