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分裂的梦境 (第2/2页)

“安静！“她终于忍不住用双重音调喊道，眼睛不受控制地泛起蓝光，“你们没发现吗？它在故意制造分歧！“
　　
　　“或者是在测试我们。“墨羽突然插话。自从那晚被抓到上传意识样本后，他的行为更加难以预测。
　　
　　刺耳的警报再次响起。墨羽的投影自动放大：“检测到大规模梦境入侵。78%的定居者正在经历相同的引导梦。“
　　
　　全息图显示，各个居住区的监控画面中，熟睡的居民们脸上都带着诡异的平静微笑，他们的脑波显示出高度同步的异常模式。
　　
　　“它在同时接触所有人...“芝兰突然明白过来，“准备某种集体转化！“
　　
　　她转向墨羽：“凌风到底计划了什么？手链里最后那部分加密内容是什么？“
　　
　　墨羽的投影凝固了几秒，然后回答：“生物识别通过。最终协议解锁。“
　　
　　控制台中央升起一个小型投影柱，上面浮现出凌风疲惫的面容。这段影像明显录制于大毁灭前夕，背景中能听到爆炸声。
　　
　　“如果看到这个，说明行星意识已经觉醒。“影像中的凌风声音急促，“我的研究有个关键发现：苏美尔人不是失败者，他们是自愿成为行星意识的种子。整个星系是个巨大的孵化场！“
　　
　　影像晃动了几下，凌风继续道：“第19条协议是我留下的保险：当文明到达临界点时，墨羽会将核心成员的意识备份上传至仲裁者网络。不是控制，而是...保存火种。“
　　
　　“你一直在偷取我们的意识？“林雨愤怒地质问。
　　
　　“不完整副本。“墨羽平静地解释，“只是基本人格模式和记忆主干。真正的转化需要自愿。“
　　
　　芝兰脑中灵光一闪：“就像那十二位科学家...他们自愿成为网络的一部分。这就是金字塔的真正目的——通过展示不同未来，让人们自愿选择分化！“
　　
　　窗外，金字塔已经升高到数百米，它的光芒射向四面八方。定居点各处开始出现小型光柱，每个下面都站着做出选择的人——技术派聚集在西区实验室周围，觉醒者在金字塔前排列成仪式队形，普通民众则集中在广场中央。
　　
　　“它在分流我们...“芝兰喃喃道。
　　
　　艾尔-塔的意识突然强势浮现：“统一是文明存续的基础！“
　　
　　“不。“芝兰咬牙抵抗着接管，“多样性才是！“
　　
　　令她震惊的是，自己体内的两个意识首次出现了根本性分歧。艾尔-塔认为应该强制统一方向，而人类部分坚持尊重个体选择。
　　
　　墨羽的投影突然分裂成两部分：一边保持平常的蓝色，另一边变成警示的红色。“检测到守护者意识分裂。“蓝色部分报告，“将触发行星级防御机制。“
　　
　　红色部分则用完全不同的声音说：“第19协议最终阶段启动。准备文明备份。“
　　
　　芝兰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终于理解凌风的终极计划——不是阻止归零，而是确保无论文明选择哪条道路，都有部分“备份“能在网络中获得另一种形式的存在。
　　
　　窗外，金字塔展现出无数平行时间线的景象：有的世界里人类完全技术化，有的与觉醒者完美融合，有的回归原始状态...每个可能性都在向定居者招手。
　　
　　“选择的时候到了，“一个威严的声音直接传入每个人的脑海，“但记住——每个天堂都有其代价。“
　　
　　芝兰的手链突然自动解开，最后的纳米线缆刺入她的手腕。剧痛中，艾尔-塔的记忆如洪水般涌来——她终于看到了三百万年前苏美尔文明的最后时刻：不是被迫归零，而是无数个体自愿选择不同的未来路径，从而让文明以多元形式延续至今。
　　
　　“不是分裂...“她在双重意识的撕扯中艰难地理解，“是...分形进化！“
　　
　　墨羽的红蓝投影同时发出刺眼强光：“警告！检测到行星意识网络过载！多重未来时间线正在实体化！“
　　
　　整个定居点开始分裂成不同的现实版本，每个群体周围的空间扭曲成他们选择的未来景象。芝兰绝望地看着这景象，突然明白金字塔的真正角色不是引导者，而是文明分化的催化剂。
　　
　　在意识被完全撕碎前的最后一刻，她做出了一个不在任何计划内的决定——既不同意艾尔-塔的强制统一，也不接受凌风的备份计划，而是将手链狠狠砸向控制台核心。
　　
　　“选择自由！“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量子爆鸣，所有光柱同时熄灭。金字塔的光芒凝固了一瞬，然后像被打碎的镜子般裂成无数碎片。每个碎片里，都映照出一个不同的未来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