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废弃公园桃花连衣裙白鞋飘 (第2/2页)
“我们该走了。”小雅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嗯。”我点点头,也跟着站了起来。
我们一起朝着公园的出口走去,脚步轻快而坚定。路过那棵挂着连衣裙的桃树时,小雅停下了脚步,抬头望了望那件裙子,然后笑着对我说:“也许,这件裙子是上天派来指引我们重逢的呢。”
我也笑了:“也许吧。”
走出废弃公园的大门,我们回头望了一眼。夕阳下,公园显得格外宁静而美丽。桃花依旧盛开,连衣裙和白球鞋在风中飘动,像是在向我们挥手告别。
“以后,我们常来这里看看吧。”小雅说。
“好啊。”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我们相视一笑,然后转身,朝着远方走去。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仿佛要把我们的友谊也延伸到遥远的未来。
我知道,这个废弃的公园,这片盛开的桃花,这件飘动的连衣裙,这双洁白的球鞋,都将成为我们生命中最珍贵的记忆,永远留在我们的心中。它们见证了我们的相遇、分别和重逢,也见证了一份跨越时光的友谊。
而那些飘在公园里的回忆,将会像这永不凋零的桃花一样,永远在我们的心中绽放。
阿哲轻轻擦去铁盒表面的泥土,锈迹在指尖簌簌剥落,露出底下斑驳的红漆。小雅屏住呼吸,看着他慢慢掀开盒盖,一股混合着霉味与纸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是打开了一扇通往过去的门。
“是我们的秘密基地!”小雅突然低呼。铁盒里铺着一层褪色的蓝布,上面整齐码着几支削得尖尖的铅笔,一块缺角的橡皮,还有一叠泛黄的画纸。最上面那张画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手牵着手站在桃花树下,旁边用稚嫩的笔迹写着“阿哲和小雅”。
阿哲的指尖抚过画纸边缘的折痕,忽然想起那个下雨的午后。他们躲在凉亭角落,用偷藏的零花钱买了蜡笔,小雅非要把他的头发画成绿色,说这样像春天的草地。他抢过画笔要报复,却被她笑着按住手,两人的指缝间漏下的雨珠打湿了画纸,晕开一片模糊的蓝。
“你还记得这个吗?”小雅从盒底翻出一个玻璃弹珠,阳光透过浑浊的玻璃,在她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那是阿哲赢来的“镇园之宝”,透明的球体内嵌着一朵红色的花,当时在孩子堆里能引起不小的轰动。
“当然记得,”阿哲接过弹珠,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你当年为了要它,用三根棒棒糖跟我换,结果才过三天就哭着来还我,说夜里梦见珠子里的花开成了吃人的怪物。”
小雅的脸颊泛起红晕,伸手去抢弹珠:“不许笑!那时候我才八岁。”两人在草地上嬉闹起来,白球鞋踩过沾着露水的青草,溅起细碎的水珠,惊飞了停在桃花枝上的麻雀。
打闹间,一张折叠的信纸从画纸里滑出来,飘落在粉色的花瓣堆里。阿哲捡起来展开,熟悉的娟秀字迹映入眼帘——那是小雅搬家前写的信,却没能送出去。
“其实我那天在电话里没说完,”小雅的声音低了下去,手指绞着连衣裙的衣角,“我把最喜欢的蝴蝶发卡藏在了愿望瓶旁边,想留给你当纪念,结果慌乱中忘了说。”
阿哲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想起小雅总戴着那只蓝色的蝴蝶发卡,阳光照在上面时,翅膀会折射出虹彩。有一次他们在湖边捉蜻蜓,发卡不小心掉进水里,小雅哭得惊天动地,直到他跳下去捞上来才破涕为笑,尽管那时候他还不会游泳。
“我们去找找吧。”阿哲拉起她的手,掌心传来温暖的触感。两人沿着记忆中的路线穿过茂密的草丛,当年埋愿望瓶的地方已经长出了一棵小小的野菊。阿哲蹲下身,用树枝小心翼翼地拨开泥土,忽然碰到了坚硬的物体。
“找到了!”他惊喜地喊出声。那只蓝色的蝴蝶发卡躺在泥土里,翅膀上的亮片已经剥落大半,却依然能看出精致的纹路。小雅接过发卡,指尖轻轻摩挲着锈蚀的弹簧,眼眶慢慢红了。
“那时候我总觉得,”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哭腔,“只要发卡还在,我们就不算真正分开。”
阿哲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突然意识到,这些年他刻意回避这个公园,或许不只是怕触景生情,更是害怕面对失去她的事实。那些被尘封的记忆里,藏着的不只是欢笑,还有他不敢触碰的思念。
夕阳西下时,他们把铁盒放回原处,又埋了新的愿望——这次是希望每年都能一起看桃花。走出公园时,那件粉色连衣裙还在枝头飘动,像是在为他们祝福。阿哲看着小雅蹦蹦跳跳的背影,白球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忽然觉得,这个废弃的公园,因为有了她,重新变得鲜活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阿哲和小雅渐渐恢复了往日的默契。他们会一起去小时候常去的馄饨店,老板还记得他们总抢着加醋;会在周末去图书馆,坐在靠窗的位置看书,阳光透过玻璃落在书页上,温暖得像当年的午后。
一天晚上,小雅突然发来消息:“明天有空吗?我整理旧物时发现了这个。”附带的照片里,是一本泛黄的日记本,封面上画着桃花。
第二天见面时,小雅把日记本递给阿哲。翻开第一页,稚嫩的字迹记录着九岁那年的春天:“今天阿哲把唯一的草莓味糖果给了我,他说男生不爱吃甜的,可是我看到他偷偷舔了舔手指。”
阿哲的脸瞬间红了。他确实不爱吃甜的,却记得小雅每次路过糖果店时,总会盯着草莓味的糖看很久。那时候他每天省下早餐钱,攒了半个月才买到那盒糖,却不好意思直接送,只能找借口说是自己不爱吃。
日记本里还夹着一张电影票根,日期是十年前的夏天。阿哲想起那是他们看的最后一场电影,散场时突然下起了大雨,他把衬衫脱下来罩在两人头上,一路跑回家,结果第二天都发了高烧。
“那时候我总觉得,”小雅翻到某一页,指着上面的涂鸦,“你好像什么都不怕。”画里的阿哲举着树枝对抗假想的怪兽,脚下踩着歪斜的石块,却笑得一脸灿烂。
阿哲笑了。其实他那时候很怕黑,每次路过公园的假山都会紧紧攥着她的衣角;怕毛毛虫,却在她尖叫时硬着头皮把虫子捏走;怕考试不及格,却总说“没关系”来安慰考砸的她。
“其实我怕的东西可多了,”他合上日记本,认真地看着小雅,“但那时候有你在,好像什么都不怕了。”
小雅的脸颊泛起红晕,低头玩弄着衣角。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她发梢,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边。阿哲突然意识到,有些感情或许早就超越了友谊,只是被岁月藏在了心底,等待着合适的时机破土而出。
转眼又是一年春天,桃花再次开满枝头。阿哲和小雅像约定好的那样来到废弃公园,却发现这里正在进行修缮。工人说政府要把这里改造成社区公园,保留原来的桃树和凉亭。
“真好啊,”小雅看着忙碌的工人,眼里闪着期待的光,“以后这里会有很多孩子跑来跑去。”
阿哲点点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桃树下。那里站着一对年轻的父母,小女孩穿着粉色的连衣裙,正追着蝴蝶跑,白球鞋踩在草地上,像极了当年的小雅。
“你看,”阿哲指着那个小女孩,“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你。”
小雅笑着捶了他一下,却在转身时,悄悄握住了他的手。阿哲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他想起多年前那个桃花盛开的午后,他们也是这样手牵手,在公园里奔跑,以为这样就能跑到时光的尽头。
修缮后的公园在秋天重新开放。开园那天,阿哲和小雅特意穿上当年的同款衣服——她穿粉色连衣裙,他穿白衬衫配白球鞋。走进公园时,桃花树依旧挺立,凉亭被修复一新,孩子们的笑声回荡在空气中。
“以后,”阿哲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小雅,“我们可以在这里养老了。”
小雅笑着点头,眼角却泛起了泪光。有些记忆会随着时光褪色,但有些情感,却会像这桃花一样,年复一年,在心底盛开。
那天傍晚,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阿哲看着小雅飘动的裙摆和洁白的球鞋,突然明白,所谓永恒,或许不是永不改变,而是无论岁月如何变迁,总有人陪你看遍四季,守着那些藏在时光里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