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血夜痴情(二) (第1/2页)
楼梯转角的应急灯闪烁不定,林夏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看见墙壁上渗出的血珠正凝聚成字:"记忆会骗人,但DNA不会。"他突然想起孙运清父亲的失踪报告,最后出现的地点正是27楼档案室。
陈婷的手机在这时亮起,是张磊发来的视频。画面里任东林倒在血泊中,张晓虎的警徽插在他的胸口,孙运清正用消防斧劈开档案室的铁门。"他们找到实验日志了!"视频里传来张磊的吼声,紧接着是玻璃破碎的巨响,"快上来!"
韦蓝欣突然停住脚步,指着27楼的门牌。金属数字"7"正在血月红光里融化,滴落在地面上变成粘稠的暗红色。"我母亲的日记里写过,27楼其实是个巨大的磁体。"她的声音颤抖,"爷爷当年是为了治疗母亲的失忆症,才设计了这个共振装置。"
林夏突然注意到楼梯扶手上的刻痕,那些看似杂乱的线条在红光下连起来,正是陈教授论文里的记忆提取公式。"他失败了,对吗?"他数着台阶上的血渍,"每次提取都会损伤宿主的大脑,就像现在的李婉儿。"
当他们终于推开27楼的防火门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惊呆了。档案室的穹顶是块巨大的玻璃,血月的红光正透过棱镜装置,在地面上投射出复杂的光路图。张磊和孙运清倒在光路中央,他们的头顶悬浮着无数发光的记忆碎片,像一群被惊扰的萤火虫。
"小心那些碎片!"陈婷突然大喊,她指着一个飘过的光点,"那是我五岁时的记忆,上周却在韦蓝欣的梦里出现过。"她的话音未落,韦蓝欣突然尖叫着捂住头,一个发光碎片正钻进她的太阳穴。
林夏冲过去抱住摇晃的韦蓝欣,指尖触到她颈后的胎记正在发烫。记忆碎片在她的瞳孔里飞速闪过:年轻的陈教授在实验室里调试仪器,陈崇玲抱着婴儿站在门口,窗外的血月与今晚别无二致。"原来偷走孩子的人是我母亲自己。"韦蓝欣的声音带着解脱,"她怕姐姐把我当成实验体。"
孙运清突然从地上爬起来,他的额头渗着血,手里举着本烧焦的日志。"找到了!"他翻开泛黄的纸页,"最后一次实验记录显示,陈教授把最重要的记忆藏在了......"他的话突然被一声枪响打断,张磊正举着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是我父亲下令终止实验的。"张磊的声音异常平静,他的另一只手拿着份文件,"当年开枪打死陈教授的人,是我爷爷。"血月的红光突然变得刺眼,他扣动扳机的瞬间,林夏看见无数记忆碎片从他头顶喷涌而出,在空中凝聚成1987年那个血月之夜的完整画面。
陈崇玲抱着婴儿站在档案室中央,陈教授倒在血泊中,手里还攥着没写完的实验日志。年轻的张磊父亲举着枪,孙运清的父亲正用消防斧劈开通风管道。窗外的血月如同巨大的眼睛,冷冷注视着这场跨越三十年的悲剧。
当枪声的回音在走廊里散尽时,血月恰好升到穹顶正上方。整个档案室突然亮起白光,所有悬浮的记忆碎片开始逆向流动,像条发光的河流注入每个人的大脑。林夏在剧痛中看见不属于自己的画面:陈教授在产房外的焦急等待,韦蓝欣母亲临终前的微笑,还有七年前解剖室里那个真正的死者——陈婷的双胞胎妹妹。
"原来我才是那个被移植记忆的人。"陈婷的声音在白光中回荡,她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爷爷当年救的不是我,是这些记忆。"她最后看了韦蓝欣一眼,"告诉陈阿姨,我不怪她。"
白光散去时,档案室里只剩下林夏和韦蓝欣。孙运清和张磊倒在墙角,手里还攥着烧剩的实验日志。窗外的血月已经褪去猩红,露出原本清冷的银色。林夏捡起地上的半张照片,现在终于看清,陈崇玲怀里的婴儿颈后,根本没有任何胎记。
韦蓝欣突然笑起来,从包里拿出个绣品展开。那是块婴儿襁褓,上面绣着的月牙图案里,藏着行极小的字:"1987.07.20,吾女陈婷。"她的眼泪滴在绣品上,晕开的水渍里,浮现出另一个模糊的月牙形——那是洗不掉的血渍。
通风管道里传来陈崇玲的咳嗽声,她拄着拐杖从阴影里走出来,翡翠耳钉在月光下闪着绿光。"当年偷走的不是孩子。"她的声音苍老而平静,"是这份写着真相的襁褓。"她指着韦蓝欣颈后的胎记,"那是移植记忆时留下的印记,真正的陈婷,早在七年前就......"
林夏的手机突然响起,是苏晴发来的信息:"查到了,1987年7月20日,毛群大厦出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婴,其中一个患有先天性记忆障碍。"信息下面附着张出生证明,母亲姓名栏写着:韦蓝欣。
血月彻底消失时,第一缕晨曦透过穹顶照进档案室。林夏看着满地的狼藉,突然明白陈教授的真正用意——他不是要保存记忆,而是要让被篡改的过去,在三十年后的血月之夜,重新回到属于它的地方。
韦蓝欣将襁褓贴在胸口,颈后的胎记正在淡去。陈崇玲的拐杖轻轻敲击地面,发出规律的声响,像是在为某个被遗忘的灵魂打着节拍。林夏走到窗边,看着晨光中的毛群大厦,突然发现它的轮廓,与陈教授论文里的大脑结构图惊人地相似。
楼下传来警笛声,张晓虎的同事终于赶到。林夏回头时,看见韦蓝欣正将半张照片放进陈崇玲手里,老太太的手指抚过照片上的自己,泪水滴在张晓虎的警徽上,晕开一小片暗红色的水渍,像极了昨夜的血月。
当警察冲进档案室时,只看到三个沉默的人,和满地无法拼凑的记忆碎片。没有人知道在这个血月之夜发生了什么,就像三十年前那个夜晚,最终也只留下了一份语焉不详的失踪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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