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东麓寒影 (第1/2页)
铜铃滚到霍思言脚边,她俯身捡起,铃舌发出极细的一声。
那声比风还轻,却敲在她心口上。
“把他押去雪檐下,别在旗前审。”
谢知安收剑,走到她身边,声音压得更低:“你早就盯住他了。”
“他每次换位,步点都差半拍。”
她的眼神很冷,像是把风雪都看穿了。
“快的人,不会差半拍。差半拍,是在听别人的拍。”
谢知安轻轻“嗯”了一声。
那一声里没有责备,只有一种并肩的笃定。
雁颈梁的方向,鼓声忽起,鼓点很乱,像有人在催,也像有人在怕。
霍思言翻身上马,回眸望向谢知安。
“梁上若乱,你守旗。”
“你若不回,我拆旗。”
他盯着她,语气平静,话却极狠。
她失笑,眼角却有一点酸:“这算威胁。”
“好。”
她一夹马腹。
“那我偏要回。”
她的背影被风卷起一线披风角,像一笔迅疾有力的草书,划过雪岭,奔向雁颈梁。
谢知安立在风口,看着她的身影小到只剩一粒墨点,才收回目光。
他转身,对尉迟翊道:“封北隙,插二重旗。把“虚连”变“实围”。”
“雁颈梁交给她?”
尉迟翊犹豫。
“交给她。”
谢知安的眼里一点火光凝得很稳。
“我守住她的背。”
风过旗影,发出簌簌的声响,五色旗一根根落在既定的位置,像棋盘上逐一落下的子。
谷地里火光尽敛,雪又开始下,悄然、细密,却遮不住即将逼近的刀与鼓。
东麓合围这一夜,墙仍是墙,人仍是人,风仍是风。
可有人在风里立了一句看不见的话,系在旗上,也系在心上。
“旗在,背在。”
而另一端的雁颈梁上,第一声金铁相击,终于在雪里炸开。
下一刻,所有的人,朝同一个方向,踏出注定要写进史册的那一步。
雪声寂寂,丰川谷的余火渐息,只剩零散的黑烟缠绕在谷口,像垂死的野兽吐出的最后几口浊气。
谢知安立在雪坡之上,眸色如铁,身侧的尉迟翊替他牵着马,却见他迟迟没有翻身上鞍。
“将军,是担心中线吗?”
尉迟翊低声问。
谢知安眯了眯眼,远处风雪间传来的鹰哨声尚在回荡。
他想起那八个字,心底像被一点火点亮,却又被风雪压着,燃不出更大的焰。
“霍思言走的是险路。”
谢知安缓缓道。
“她从来都不会避险。”
尉迟翊道:“可那是王上的令,合围必须由她牵制中线。”
“王上深知她的性子,所以令里才加了那一句。”
谢知安看向北麓,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不许涉险……她会听吗?”
尉迟翊沉默片刻,忍不住苦笑。
“怕是不会,她若真肯退一步,就不会在这冰雪之地带兵行到如今了。”
谢知安没有再说话,只是抬手示意。
前锋队迅速列队,盾步在前,弓骑分两翼,战马的鼻息在雪雾中化开一团团白气,军阵沉默而肃穆,只有盔甲的金铁声在风中微微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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