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该放手了 (第2/2页)
柚子把削好的胡萝卜,叉到雪人的脸上。
动作停下来,看向妈妈的肚子,“妈妈,你肚子里的宝宝出生的时候,我们能回到爸爸身边吗?”
这个问题,林听无法回答。
照着江遇的固执,或许他们这辈子都别想回去了。
地球那么大。
那艘载着她和柚子来到这个小岛上的游轮,根本就没有固定的航海路线可以查询。
恐怕就算是周自衡,也很难找到他们。
她的目光由近及远,望向白雪茫茫的尽头,不知道远在鹏城的周自衡过得还好吗?
“妈妈也希望,能够早点回到爸爸的身边。嘶……”
肚子里的小宝宝,又踢了她一脚。
并且还鼓了一个小包。
柚子看到妈妈鼓起来的肚子,十分惊讶。
她赶紧在围巾上后擦了擦自己的小手,落在妈妈的肚子上,“妈妈,宝宝动了一下。妈妈,小宝宝长得像你,还是像爸爸?会不会像柚子呢?”
林听露出微笑来,“应该会像爸爸多一点吧。”
她提到周自衡时,脸上的微笑是发自内心的。
远处的江遇,将这抹笑容收尽眼底,胸口如碎石般裂开。
只有在提到周自衡的时候,她才会感觉到快乐?
……
这天之后,林听病了。
感冒,发烧。
烧到38度多。
因为她是孕妇,不能吃药,不能输液。
只能物理降温。
硬扛过去。
不过江遇给林听做了血常规,不是病毒感冒。
幸好。
林听躺在床,迷迷糊糊地睡着。
江遇每个二十分钟,替她物理降一次温,换掉她脚掌心和额头的退烧贴。
又每隔十分,用热毛巾擦拭她的手臂,小腿,后背。
一刻也没有离开地守在林听的身边。
林听这一病,两天过去了,烧一直没有退。
好在她还比较配合,喝很多热水,保证足够多的排尿,也吃了一些牛奶鸡蛋肉类水果之类的食物,保证足够的营养。
只是她的脚,有些浮种。
去上卫生间的时候,要人扶着才行。
起初,林听不让江遇扶,但是江遇非要扶她。
拗不过他。
加上林听实在是全身瘫软无力。
但是她尿尿的时候,不让江遇留在卫生间,非把他赶了出去。
江遇站在卫生间的门外,“听听,不如你把我当成一个生活搭子吧。不过你多讨厌我,但我始终一心一意扑在你身上,又能照顾好你的饮食起居。这样一直到老,有个伴多好。”
林听在里面,虚弱得很,声音却凶巴巴的,“你做白日梦吧。”
门外,没有回应。
一声沉寂。
江遇嘴角浮过一丝苦涩的笑意。
像是在自嘲。
门吧嗒一声被拧开的时候,尽管心中苦涩,他还是迎上去,赶紧扶住了虚弱的林听。
她还在发烧。
一握住她的手,滚烫灼人。
以至于林听刚刚倒在床上,又浑浑噩噩地睡着了。
江遇又一遍一遍地,替她擦拭热毛巾。
直到他拿体温计给她量体量时,降到了三十六点五度,他才停下来。
怕她一会儿又烧起来,江遇没有离开。
继续守在床前,每隔几分钟,拭一拭林听的额头。
吴婶过来劝他,“江先生,我在这里照顾小听吧,你去休息一下。”
这两天,他一直守在林听身边。
困了也只是趴在床前,眯一小会儿。
脸上除了疲倦以外,是强撑的精神,还有那冒出来的青黑色的胡茬,以及眼里的红血丝。
“不用,我怕听听又烧起来,你给我拿一瓶红牛。”江遇对吴婶说,“麻烦了。”
吴婶能说什么。
两分钟后,给他拿来了一瓶红牛,“江先生。”
江遇启开瓶子,低头喝了几大口。
冰凉的红牛饮料入喉时,顿时清爽了不少。
他咽下饮料时,修长有力的脖颈微微一昂,那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
喝了几口,放下瓶子,继续默默地守护着林听。
大约又过了半小时,林听又烧起来了。
他重复着之前的退烧步骤,耐心又细致地替她物理降温。
终于又退下来了。
林听迷迷糊糊的,知道江遇在替她物理降温,也想拒绝来着,可是全身没有力气。
加上烧迷糊了。
好像是在梦里。
浑浑噩噩的,头痛如炸裂。
忽然,看见窗户上爬进来一个人。
“阿衡,你怎么来了?”
周自衡爬进窗户,来到她的床前,将她小心翼翼又倍感珍惜地拥进怀里,“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忽然,一把枪抵在周自衡的后背,“周自衡,去死吧。”
枪声扣响时,林听惊得一身冒冷汗,“周自衡,小心!”
原来是一场梦。
林听醒来的时候,看见卧室里的一切都没有变。
窗户紧掩着。
卧室里没有周自衡。
只有坐在床边,正拧着热毛巾的江遇。
江遇拧毛巾的动作停下来,“做噩梦了?”
林听没有回答。
她看着满眼红血丝,脸颊和下颌长满了胡渣的江遇,知道这两天他衣不解带地在照顾她。
可她依然不愿有半分松动,“江遇,我想回鹏城。你就不能成全我和周自衡吗?”
江遇在热水里,搓了一把刚刚替她擦拭过掌心的热毛巾,“你放心,周自衡在国内很安全,周家那些人不是他的对手。他不会有危险。除了找你,急得团团转以外。”
晚饭,江遇是让吴婶送去房间的。
留下他和柚子坐在一张偌大的餐桌上。
柚子不怎么吃东西。
整个餐桌上,只有他和柚子的身影。
灯光照父母二人的身影,映衬得有些凄然。
这不是父女团聚,这像是牢笼,困住了柚子的自然,毁掉了柚子的快乐,夺走了柚子的笑容。
柚子忽然给江遇夹了一个芝士焗蜗牛,“谢谢你给我做的芝士焗蜗牛,很好吃。但是,你可不可以送我和妈妈回爸爸身边。求求你!”
这是柚子,第一次在他面前,说这么软的话。
没有瞪眼,没有冰冷的语气。
求求你三个字,像是一把刺进江遇胸口的刀。
他想起林听那个雨夜,柚子抓着他的衣服,求他给一盒药,求他救救妈妈。
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这么冷漠,如今也不会和母女俩如此南辕北辙。
或许,他该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