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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焚经白马寺

第七十九章 焚经白马寺 (第1/2页)

五月的洛阳城,浮荡着一股奇异的气息。那是牡丹将残未残时奋力吐露的最后几缕颓靡甜香,混杂着城内大小寺庙道观昼夜不息的香烛烟火气,丝丝缕缕,沉甸甸地压在人心头,也沾染在往来行人的衣袂鬓角。空气仿佛凝滞的蜜油,带着一种繁华将尽的黏腻与沉闷。午后的阳光穿过薄云,懒洋洋地洒在青灰色的城砖、朱红的宫墙和琉璃瓦上,却驱不散那份沉郁。
  
  赵清真踏过白马寺山门前那片被无数虔诚脚步踩磨得温润发亮、几乎能照出人影的青石板。他身着一袭崭新的靛蓝细布道袍,浆洗得挺括,针脚细密匀称,在暮春的暖阳下泛着内敛的光泽。袍袖宽大,行走间却无半分飘荡,只随着他沉静的步伐,垂落出简洁而有力的线条。背后斜负一柄长剑,古拙的剑鞘,样式朴素,唯有剑格处镶嵌的七颗颜色各异的宝石,在阳光下偶尔流转出一抹内蕴的星辉,无声地诉说着不凡。剑名“归尘”。
  
  这身道袍,是周世显所赠。那位富甲一方的巨贾,感念赵清真为河南府驱散旱魃戾气,执意要厚赠金银细软。赵清真推却不过,便将那些黄白之物尽数换作了米粮,散给了河南府那些面黄肌瘦、眼巴巴望着城门内繁华的流民饥民。唯有这两身裁剪合体、用料实在的道袍,他收下了。尘世炼心,形骸终需蔽体。龙门羽士,清修持戒,却从不刻意避讳人间烟火。道袍蔽体,是行走世间的身份,亦是约束己身的戒律。
  
  山门巍峨,斗拱飞檐,承托着岁月的厚重。门楣上“白马禅寺”四个鎏金大字,在午后的光线下依旧熠熠生辉,彰显着这座敕建古刹的皇家气度与千年荣光。寺内,钟磬之声悠扬回荡,如同从远古传来的呼唤,深沉而辽远。诵经声整齐而浑厚,一浪接着一浪,仿佛沉浑的海潮,拍打着千年古刹朱红的墙垣与碧绿的琉璃瓦。梵音庄严,涤荡人心,这本该是极清净庄严的所在。
  
  然而,赵清真敏锐的灵觉,却在踏入山门的第一步,便捕捉到了这庄严表象之下汹涌的暗流。一股难以言喻的焦躁与紧绷的敌意,如同无形的瘴疠,弥漫在香烟缭绕的空气里,无声地侵蚀着那份佛门应有的平和。来往的僧侣步履匆匆,面色沉凝,眼神中少了往日的从容,多了几分警惕与忧虑。偶有身着青色或灰色道袍的身影,从侧殿的回廊下匆匆闪过,或是几个结伴的道士,在香客稀疏的角落低声交谈。每当佛道双方的目光不经意间相接,那刹那的碰撞,便如同寒冰撞上烈火,瞬间爆发出无声的硝烟,随即又飞快地移开,只留下一种更深的隔阂与冰冷的敌意,沉淀在古柏虬枝投下的浓重阴影里,久久不散。
  
  赵清真神色平静,步履未停,径直穿过天王殿前的广场。巨大的青铜香炉里青烟袅袅,善男信女们虔诚地跪拜祈福,空气中檀香浓郁。但他的心神,却早已越过这表面的祥和,投向寺院深处那座承载着白马寺千年智慧与荣光的重地——藏经阁。
  
  尚未走近藏经阁所在的独立院落,一股无形的怨戾之气冰冷地盘旋缠绕在阁楼飞檐之上,隐隐刺痛赵清真的灵台识海。这气息阴冷、怨毒,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破坏欲念,绝非古刹经年累月自然积淀的厚重佛息,亦非寻常精怪所能散发。
  
  他背后的归尘剑,在古朴的剑鞘中,发出极细微却清晰的嗡鸣,如同沉睡的龙蛇被惊醒。剑格之上,七颗宝石中的两颗——象征“离火”的赤红宝石与象征“坤土”的明黄宝石——光芒隐现流转。一股灼热燥烈、仿佛无形火焰的气息,与一股沉浊厚重、如同大地承载却遭侵蚀的衰败之气,正丝丝缕缕地从藏经阁紧闭的门窗缝隙中渗出,相互纠缠、对抗。
  
  赵清真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归尘剑内蕴他的真炁,对天地间异种气机的感应极为敏锐。离火燥烈,主焚毁;坤土厚重,主承载。眼前这阁中经卷遭劫的景象,绝非监院口中“寻常虫蠹湿腐”所能解释。那经卷上的裂痕焦黑,分明是被一股刻意为之、引动离火燥气侵蚀坤土载物之性的阴损法力所伤,确系符咒之力无疑。但这法力……赵清真神念如丝,小心翼翼地探入那怨戾之气中细细分辨——驳杂不纯,戾气深重,充满了急功近利的暴虐,绝非玄门正宗“三昧真火”或“离火符箓”应有的精纯阳和之意,倒像是走了偏锋、掺杂了邪祟之力的下乘法门。
  
  藏经阁前的小广场上,气氛更是剑拔弩张。数名身披象征高阶僧职的大红袈裟的老僧,与几位头戴象征道门清贵的混元巾、身着云纹鹤氅、颇有仙风道骨之姿的道长,正形成对峙之势。双方显然都在极力克制,声音压得很低,但那字里行间喷薄而出的愤懑与指责,却如同压抑的地火,随时可能冲破地表。
  
  “……阿弥陀佛!监院大师此言差矣!”一位面如重枣、声若洪钟的老僧,正是白马寺监院玄嗔法师。他须眉戟张,因激愤而满面通红,宽大的僧袖随着他激动的手势剧烈抖动,一根手指几乎要戳到对面一位清瘦道长的鼻尖。“事实昭然!若非邪法诅咒,我寺千年珍藏的经卷宝典,如何会无端裂痕横生,字迹模糊湮灭?那焦灼之痕,那卷曲之状,非妖道‘焚经符咒’这等阴损歹毒之术而何?!此等行径,亵渎佛法,毁我根基,其心可诛!”他的声音如同闷雷,在藏经阁前回荡,震得旁边几株古柏的叶子都簌簌作响。
  
  对面那位清瘦道长,长髯飘拂,正是洛阳上清宫监院玉玑子。他面沉如水,眼神锐利如鹰隼,面对玄嗔咄咄逼人的指斥,只是冷冷地将手中拂尘一摆,银丝如瀑,看似轻描淡写,却带着一股柔韧的力道,恰到好处地将玄嗔几乎要点到面门的手指荡开寸许。“无量天尊!”玉玑子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冰冷,带着金石之音,“玄嗔大师,口业亦是业障!妄言诬蔑,徒增罪愆!我道门符箓之术,上承三清道祖法旨,下应周天星斗玄机,驱邪缚魅,济世度人,乃是护持正道、安靖乾坤的无上法门!岂是你口中那等毁经谤佛、见不得光的妖术邪法?”他目光如电,扫过藏经阁那两扇紧闭的、厚重朱漆大门,门缝之下,隐约可见散落出的些许经卷碎片,纸色黯淡,边缘焦黑卷曲,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衰败与不祥气息。“尔等护持不力,致使经文遭虫蠹湿腐之厄,此乃天灾人祸,咎由自取!不思己过,反诬我道门清誉,是何道理?莫非欺我道门无人耶?”
  
  玉玑子的话语同样犀利,字字如刀,直指佛门管理不善。他身后的几位道长,也个个面色含霜,手按拂尘或剑柄,周身清气隐隐流转,显然也是修为不俗之辈,对白马寺的指控极为不满。
  
  围观的僧俗越来越多,有寺内僧人,有上清宫道士,更多的是闻讯而来或不明就里的香客信众。众人屏息凝神,目光在佛道双方领头者脸上紧张地逡巡,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佛光与道气,如同两股无形的暗流,在藏经阁前剧烈地碰撞、角力。
  
  赵清真静立人群外围,仿佛激流中的一块礁石,青灰色的道袍在双方气势激荡引动的微风中纹丝不动。他深邃的目光扫过愤怒的玄嗔,扫过冰冷的玉玑子,最后落在那紧闭的藏经阁大门上。归尘剑的嗡鸣愈发清晰,离火与坤土宝石的光芒流转加速。他清晰地感应到,那阁内残留符咒戾气的真正源头,并非玉玑子本人身上散发的道气。玉玑子的气机虽也凌厉,但更偏向于上清宫传承的清正与孤高。那引发经卷焚毁的符咒核心,带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而古老的……龙气?这缕气息如同游丝,混杂在驳杂的怨戾之中,若非归尘剑对地脉气机感应超凡,几乎难以捕捉。
  
  这缕精纯龙气的出现,让赵清真心中疑窦更深。此事,绝非仅仅是佛道两派因香火信众之争而相互倾轧那般简单。他不动声色地抬起眼,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殿宇与人群的阻隔,遥遥投向白马寺深处,那座供奉着北魏所铸铁佛的毗卢殿方向。那里,是整个白马寺地脉的核心,也是……龙气最有可能盘踞或引动的地方。
  
  “阿弥陀佛!监院大师,玉玑子道长,二位且息雷霆之怒!”一位须眉皆白、面容慈和的老僧排众而出,双手合十,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正是寺中德高望重的了空长老。“争执无益。藏经阁乃我寺重地,亦是天下佛子共仰之智慧宝库。当务之急,是查明经卷损毁真相,保全剩余经典,而非在此各执一词,徒增嗔怨。真相大白之日,是非曲直,自有公论。”
  
  了空长老的话暂时缓和了一下紧绷的气氛。玄嗔重重哼了一声,强压下怒火,但看向玉玑子的眼神依旧充满了不信任。玉玑子也收敛了锋芒,微微稽首:“了空长老所言甚是。贫道亦不愿见千年经典毁于一旦。然清白之誉,亦不容污蔑。若贵寺能拿出确凿证据,证明此事确系我道门中人所为,上清宫自当清理门户,给天下一个交代!若无实据,这‘妖道邪符’的污名,恕我道门万难承受!”他最后一句,语气斩钉截铁,目光再次逼视玄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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