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真名唤龙，兄弟同心 (第1/2页)

陈玄的右腿在跨出第三步时传来咔嚓声，像是有根细针突然扎进骨髓。
　　
　　他咬得后槽牙发酸，却连皱眉的力气都舍不得分——怀里的烛龙幼崽正随着他的颠簸发出细弱的呜咽，龙鳞下渗出的淡金色血珠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冰。
　　
　　"撑住。"他贴着幼崽的龙角低喘，汗水顺着下巴砸在幼崽额间的逆鳞上，"就快到了。"
　　
　　后方传来林雪急促的唤声："阿玄！"
　　
　　他侧头的瞬间，瞥见那抹月白色身影正欲跟上，却被陆行舟横臂拦住。
　　
　　青年异武天才的指尖还泛着青紫色的地星感知纹路，声音里带着惯常的冷静："界域共振在撕裂地脉，入口处的混沌古阵已经出现裂痕。"他指向洞顶不断坍缩的光膜，"混元天尊要借这机会种下文明种子，我们守不住入口，你就算唤醒幼崽也护不住洞天。"
　　
　　林雪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望着陈玄摇晃的背影，星纹在眼底明灭如碎钻："可他......"
　　
　　"他比我们更清楚轻重。"陆行舟的手掌轻轻按在她肩头，"相信他。"
　　
　　陈玄没听见后续对话。
　　
　　幼崽突然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龙尾尖点了点他的手背——那是催促的信号。
　　
　　他低头，正撞进幼崽纯黑瞳孔里翻涌的光，像是有团火在龙睛深处烧起来。
　　
　　古兽窟的石阶在脚下疯了似的延伸。
　　
　　陈玄数不清自己踩碎了多少块青石板，只知道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铁块上，大腿肌肉因过度发力而抽搐，胸腔里的血沫直往喉咙涌。
　　
　　他想起爷爷临终前攥着他手腕说的话："小玄，陈家的秘密不是金银，是要护着些该护的。"那时候他只当是老人说胡话，直到今天才懂——原来该护的，从来不是什么祖宅，是怀里这团温热的、会疼会怕的小生命。
　　
　　"到了。"
　　
　　幼崽的龙爪突然抠进他衣襟。
　　
　　陈玄抬头，潮湿的石壁上爬满发光的苔藓，九块断裂的洪荒碑文歪歪扭扭嵌在井沿，像九颗残缺的牙齿。
　　
　　井底飘着片焦黑的蜕皮，边缘还沾着暗红的结痂，那是初代烛龙战死时蜕下的鳞甲。
　　
　　"持誓者之血，兄弟之诺。"
　　
　　万法录残魂的声音从井中升起，虚影在陈玄身侧凝聚，衣袂带起的风掀起他额前湿发，"以你混沌兽契约者的血，以你与它共死的誓，唤醒真名。"
　　
　　陈玄将幼崽轻轻放在井边。
　　
　　幼崽立刻用龙尾缠住他的手腕，凉丝丝的鳞片贴着他发烫的皮肤。
　　
　　他扯断腰间的红绳，那是爷爷留下的最后遗物，红绳里裹着半枚染血的玉牌——母亲当年为救爷爷，被异武联盟的基因战士刺穿胸膛时，握在手里的东西。
　　
　　"混......沌......"他对着玉牌低吟，伤口未愈的胸口突然绽开剧痛。
　　
　　混沌兽的血脉在血管里沸腾，与母亲遗留的凡人血液绞成猩红的漩涡。
　　
　　他咬破指尖，任两种血珠坠在蜕皮上，"爷爷说，血浓于水，可我觉得......"他望着幼崽懵懂的眼睛，笑出一口血沫，"能拼命的，才是兄弟。"
　　
　　焦黑的蜕皮突然腾起赤焰。
　　
　　陈玄本能地将幼崽护在身后，却见那火焰是温的，像春天的阳光。
　　
　　蜕皮化作飞灰的刹那，一道龙吟穿透九霄——不是幼崽那种稚嫩的呜鸣，是能震碎星辰的古老轰鸣，震得洞顶的苔藓簌簌掉落。
　　
　　幼崽浑身的龙鳞都竖了起来。
　　
　　它仰头望着虚空，双瞳由黑转金，瞳孔里映出两轮虚影，一轮是烈日，一轮是弯月。
　　
　　它张开嘴，发出断续的音节，像是婴儿学语般生涩："曜......曜......"
　　
　　"掌日月轮转，司昼夜更迭。"万法录残魂的声音里有了丝波动，"这是它的真名。"
　　
　　陈玄单膝跪在幼崽面前。
　　
　　他的手抚过幼崽脖颈间的逆鳞，那里还留着被混元天尊的法则锁链勒出的血痕："曜，我不做你的主人。"他指腹蹭过幼崽湿润的鼻尖，"我爷爷说，兄弟是要背靠背挡刀的。
　　
　　以后你闯祸，我给你擦屁股；我挨揍，你替我咬回来——好不好？"
　　
　　幼崽歪着头看他，突然用龙齿轻轻咬住他的手臂。
　　
　　陈玄吃痛，却见幼崽的血顺着伤口渗进自己的血管，温热的、带着青草香气的，是属于洪荒异兽最纯粹的信任。
　　
　　井底的水突然泛起涟漪。
　　
　　陈玄抬头，正看见水面映出自己和幼崽交叠的影子——他的影子里浮着混沌兽的轮廓，幼崽的影子里燃着两轮金月。
　　
　　某种滚烫的东西从脚底升起，顺着脊椎窜进识海，像是有把钥匙"咔嗒"一声，打开了藏在灵魂最深处的门。
　　
　　"成了？"他轻声问。
　　
　　幼崽用龙首蹭他的下巴，龙尾卷着他的手腕往井里带。
　　
　　陈玄顺着它的力道望去，这才发现井底的水不知何时变成了血色，正翻涌着往上冒，像是地下有头巨兽在拼命呼吸。
　　
　　"小心。"万法录残魂突然喝道。
　　
　　陈玄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洞外传来震天的轰鸣。
　　
　　那是混元天尊的古神虚影终于完成了蓄力，法则锁链如暴雨般砸向洞天入口。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林雪的星纹结界在碎裂，陆行舟的灵气屏障在崩溃，还有......
　　
　　幼崽突然发出一声尖啸。
　　
　　它的身体开始膨胀，龙鳞上的金纹亮得刺眼，原本稚嫩的龙爪长出三寸长的利甲。
　　
　　陈玄被它护在怀里，能听见它心跳如擂鼓："曜？"
　　
　　"吼——"
　　
　　幼崽的龙吟震得井沿的碑文纷纷坠落。
　　
　　陈玄这才发现，它的尾巴尖正滴着血，血珠落进血色井水里，溅起的每朵浪花都映出一轮金日。
　　
　　某种熟悉的、属于混沌兽的气息从他体内涌出，与幼崽的龙息缠绕在一起，在两人周围形成一道金色光罩。
　　
　　洞外的轰鸣突然变近了。
　　
　　陈玄望着逐渐逼近的法则锁链，又低头看了看怀里正用龙爪替他擦血的幼崽。
　　
　　他摸了摸它的角，轻声道："曜，以后咱们挨的揍，可能比今天还多。"
　　
　　幼崽歪头舔了舔他的掌心。
　　
　　井底的血色突然冲天而起。
　　
　　陈玄抬头，正看见一道血光穿透洞顶，像把利剑直插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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