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复仇与悲悯 (第2/2页)
他就曾用这股力量徒手将一头森林巨熊的手臂硬生生扯断。
“嘶……”布兰伯爵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小翅膀不自在地扑扇了两下。
“这个凯尔文……是个狠角色啊。”
“下一页呢,骑士,陛下等着看呢。”布兰伯爵催促道。
亚诺连忙将下面的信纸翻上来。
第二份记录,并不是凯尔文亲历,而是他怀着复杂心情替一位逝者誊写的遗泽——腐化悲悯者,法比安·加勒特。
这个故事,带着截然不同的沉重与微光。
法比安并不是底层挣扎的苦命人,他出身富裕的工商家庭,却因一颗悲悯之心,放弃了优渥的生活,加入了侍奉光明的太阳教会。
他的前半生,都在王国都城最肮脏的贫民窟深处,守着一座摇摇欲坠的小教堂。
日复一日,他目睹着人间炼狱——病痛在陋巷中蔓延,饥饿让母亲的眼眸失去光彩,绝望的父亲为了一块黑面包出卖灵魂……他祈祷,他布施,他用微薄的神术缓解痛苦。
但光明教义在无边的苦难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开始质疑,为什么太阳的光无法普照这些角落?
为何虔诚的祈祷换不来一碗救命的麦粥?
他的信仰在一次次自我质疑中悄然崩塌。
在迷茫之时,他意外接触到了莫尔古尔的腐化之力。
这股被斥为禁忌、充满混乱的力量,却让法比安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他没有像凯尔文那样被仇恨吞噬,反而在混沌中领悟了某种扭曲的力量。
他在记录中写道:
“神赐的力量,和凡间的火又有什么不同?火能烧毁城池,也能熔炼铁器,温暖屋子。”
“莫尔古尔的混沌,是毁灭的洪流,但也是……重塑的开端。它撕开一切虚假,只留下生命最根本的东西——活下去的渴望。”
“如果我能用这份混乱的力量,在绝望的深渊里,为那些即将熄灭的生命之火,哪怕再添上一点微光……那么,承受随之而来的痛苦,就是我要选择的道路。”
于是,这位背离了太阳的老牧师,踏上了自我放逐的苦旅。
他深入瘟疫横行的村落,踏入被战火蹂躏的焦土,徘徊在一切被光明遗忘的“困顿之地”。
他不再祈求神恩,而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桥梁,引导那狂暴的腐化之力,将其转化为一种……扭曲而有效的治愈能量。
他成为了“腐化悲悯者”。
凯尔文在羊皮纸上,用带着敬畏与一丝颤抖的笔触,记录下了法比安的道路。
悲悯者的试炼是牺牲与承受。
想要踏上这条路,需要主动背负起他人的绝境。
成为悲悯者,需要找到至少五个濒临死亡的人,用莫尔古尔的力量,强行把他们从死亡边缘拉回来。
然而,这逆转生死的“奇迹”并不是没有代价。
每一次施救,代价都由施术者本人承担——那些致命的创伤、侵蚀生命的顽疾,会被腐化之力强行剥离受术者,转而加倍地烙印在施术者的血肉与灵魂之上。
每一次动用这强大的治愈力,施术者自身的腐化侵蚀就会加深一分。
他们的身体会逐渐异化——皮肤可能长出鳞片或脓疮,肢体可能扭曲变形,甚至滋生不该有的器官。
精神上更承受着持续的冲击,混乱的低语无时无刻不在耳边萦绕,试图将他们拖入彻底的疯狂。
可以说悲悯者是行走在刀锋上的医者,用自己不断被腐蚀的生命和灵魂,去换取他人活下去的机会。
而成为“悲悯者”的两年后,法比安牧师便因为苍老和扭曲的异变,在无名的沼泽村庄去世了,只留下了“腐化悲悯者”的试炼。
凯尔文描述到他的尸体时,用的是看不出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