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血痂下的残片 (第1/2页)
破门而入的巨响和刺眼的光线,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通铺大屋浑浊的空气里。飞溅的木屑混着尘埃,在昏黄的光线下狂舞!
门口,赵青的身影逆着暮色,如同插在门槛上的一柄淬毒匕首。青色的内门弟子服纤尘不染,衬得他那张骄横的脸愈发阴鸷。他抱着手臂,下巴微扬,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和一丝猫戏老鼠般的阴冷探究,精准地刺向通铺角落——那个蜷缩在血污与冷汗中、眼神涣散、如同刚从地狱里捞出来的林默。
“王管事!聋了还是死了?给本少滚出来!”赵青的声音尖刻,带着一种刻意拔高的傲慢,在死寂的通铺里格外刺耳,“护山大阵异动,源头就在这狗窝附近!给我搜!挖地三尺也得把那个惊扰大阵的腌臜玩意儿揪出来!”
他身后的阴影里,立刻闪出两个同样穿着内门弟子服饰的青年,眼神冷漠,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目光如同刮骨钢刀,在昏暗污浊的屋内扫视,带着审视与警惕。
缩在远处的几个杂役吓得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出。王管事连滚带爬地从门外挤了进来,肥胖的脸上堆满了谄媚和惊恐交织的扭曲笑容:“赵……赵少!您……您息怒!息怒!就这破地方,哪……哪能有什么惊扰大阵的东西?肯定是阵法年久……”
“闭嘴!”赵青厉声打断,眼神如毒蛇般钉在王管事脸上,“有没有,搜过才知道!还是说……王管事你心里有鬼,想包庇什么?”他最后几个字拖长了音调,阴冷的目光意有所指地再次瞥向林默的方向。
王管事吓得浑身肥肉一颤,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哪里还敢再辩解,慌忙对着那几个吓傻的杂役吼道:“都……都聋了吗?赵少吩咐了!搜!快搜!把你们这些狗窝里藏着的破烂玩意儿都给老子翻出来!”
杂役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开始翻动自己那点可怜的铺盖卷,动作慌乱,生怕慢了一步惹祸上身。
赵青不再理会王管事,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迈步朝着通铺角落走来。靴子踩在布满污渍和干涸血迹的泥地上,发出轻微的黏腻声响,如同毒蛇滑过草丛。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牢牢锁定在趴伏在草席上、气息奄奄的林默身上。
“哟,这不是我们演武场上的‘硬骨头’吗?”赵青在通铺前站定,居高临下,声音里充满了恶毒的嘲弄,“几天不见,怎么成了这副死狗模样?该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被大阵惩戒了吧?”他故意拉长了调子,眼神如同淬毒的钩子,在林默后背那狰狞翻卷、刚刚撒上暗红色止血藤粉的伤口上逡巡,又扫过他嘴角干涸的暗红血渍和苍白如纸的脸。
林默趴在草席上,身体因为剧痛和虚弱而微微颤抖。赵青的脚步声、那恶毒的目光、那冰冷的嘲弄,像无数根冰冷的钢针扎在他的神经上。胸中那块冰冷的“石头”在赵青靠近时,搏动似乎加快了一丝,沉重的滞涩感中,隐隐透出一丝被冒犯的凶戾。但更多的,是巨大的屈辱和冰冷的恐惧!前世破碎的记忆碎片带来的混乱与绝望尚未平息,现实的利刃又已悬在头顶!他死死咬着牙关,牙龈再次崩裂出血,浓重的铁锈味在口腔弥漫,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能用尽全身力气,将脸更深地埋进散发着馊味的草席里。
周笑笑在赵青踹门而入的瞬间,身体就绷紧了。他不动声色地挡在林默身前半步的位置,脸上那惯常的油滑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警惕、担忧和底层杂役特有的、面对强权时的麻木顺从。他微微佝偻着背,双手垂在身侧,指尖却下意识地蜷缩着。
“赵师兄,”周笑笑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沙哑和讨好,脸上挤出僵硬的笑容,“您看,林默他……他就是个倒夜香的杂役,伤得都快没气了,刚灌了碗药才吊回半条命,哪……哪能惊动得了护山大阵这种仙家宝贝?您高抬贵手……”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块脏得看不出颜色的破布,动作看似慌乱地去擦拭林默嘴角和身下的血迹,实则巧妙地用身体和动作,挡住了赵青大半投向林默后背伤口的视线。
“滚开!”赵青不耐烦地一挥手臂,一股无形的劲风扫过,带着冰冷的力道。周笑笑“哎哟”一声,身体被推得一个趔趄,撞在旁边通铺的木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捂着被撞疼的肩膀,却不敢有丝毫怨言,只是低着头,退到一旁,眼神深处那抹锐利被深深掩藏。
障碍清除。赵青的目光再无遮拦,如同冰冷的探照灯,聚焦在林默后背那处刚刚被周笑笑粗暴处理过的伤口上。
伤口狰狞可怖,皮肉翻卷,边缘青紫肿胀,暗红色的止血藤粉末混合着新鲜渗出的血水和淡黄色的组织液,糊成一片狼藉。刚刚被周笑笑用脏布擦拭过,反而显得更加污秽不堪。
赵青的眉头嫌恶地拧紧,眼中却闪过一丝更深的阴冷和……不易察觉的兴奋。他缓缓俯下身,凑得更近,似乎想从那片狼藉的血肉中找出什么端倪。那股浓烈的血腥味、草药味和汗馊味混合的浊气扑面而来,让他厌恶地皱了皱鼻子。
“啧啧,伤得不轻啊……”赵青的声音带着一种残忍的玩味,他伸出手指——那手指修长白皙,保养得极好——竟朝着林默后背伤口边缘那层刚刚凝结、还十分脆弱的暗红色血痂,缓缓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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