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梅迪奇的帮助 (第2/2页)

下一秒，奥黛丽感觉到天旋地转，周围的世界和奥拉维岛的灯火开始颠倒扭曲，很快世界变成为了倒置的一个空间、如同与现实世界呈现出镜像一般。
　　
　　奥黛丽能够清楚地察觉到这一点的发生，但是她却丝毫感觉不到重力的异常、只感觉自己似乎仍然脚踏实地。
　　
　　“这里好像和现实没有什么区别。”
　　
　　奥黛丽秀眉微蹙，她努力地保持着自己的心智不被那莫名其妙的喜悦给影响，同时开口问道。
　　
　　“你要不再仔细看看呢。”
　　
　　罗杰的身影快速浮现在了奥黛丽的身边、开口提醒道：
　　
　　“注意抓住情绪的锚，这会让你看清楚很多事情。”
　　
　　“……”
　　
　　奥黛丽听到这句话微微一愣、而后她借着自己的那强烈的情绪作为立足点，开始改变起了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看法。
　　
　　很快，她开始注意到了第一个异常。
　　
　　那就是，奥拉维港的时间并非是与现实一致的晚上，而是下午时分。
　　
　　天空有些阴沉沉的，空中还下着濛濛细雨、周围时不时地会出现一些不知道裹挟着什么的雾气快速飘过。
　　
　　“这……”
　　
　　奥黛丽立刻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其实从她进入梦境之后，周围的环境就是这样，只是她刚才不自觉地就认为这里与外界是完全一样的，眼下听到罗杰的提醒，她才有种后知后觉的感觉。
　　
　　“注意，身为一位‘梦境行者’，你与普通人最大的区别之一就是你能够清楚地知道梦是梦，这会形成一个你的认知的立足点、帮助你在梦境中自由活动。”
　　
　　罗杰再次开口：
　　
　　“你起来走走看。”
　　
　　“好。”
　　
　　奥黛丽定了定神，她站起了身体、开始试图行走。
　　
　　一开始她感觉到自己的脚下非常虚浮、就像踩在黄油上面一样不稳当，但是过了大约两分钟，她就逐渐适应了这种感觉。
　　
　　“‘命运之轮’先生，您知道这里的天空为什么是下午的样子吗？还有这下雨是怎么回事？”
　　
　　奥黛丽紧接着又问道。
　　
　　“你猜猜？”
　　
　　罗杰微笑道：
　　
　　“身为一位资深‘催眠师’的你，应该能够想明白。”
　　
　　奥黛丽听到这句话，略一思考开口道：
　　
　　“在梦境中，如果天空是黑夜，往往代表做梦者在潜意识的最深处，而如果是阳光明媚，则代表他处在意识表层。
　　
　　“所以，下午时分则代表奥拉维港这一片的所有居民目前在梦境中的‘下潜’深度平均值，表现在集体无意识的层面就是下午？”
　　
　　“正确。”
　　
　　罗杰点了点头，奥黛丽闻言心里再次一喜，她为自己的聪明感觉到十分开心。
　　
　　事实上，奥黛丽先前在“心理炼金会”学习的时候就注意到一件事，那就是梦境的活动并非全部都是人类在清醒时思维活动的反映，而要分为两种情况来看待。
　　
　　一种是梦境中的要素与现实高度相关，且做梦者的期望和现实中基本雷同，这种梦境大部分是浅层梦境、与潜意识交互并不深刻。
　　
　　而另一种梦境则与现实几乎关系不大，只是偶尔会出现现实中的人或者事情，但那也只是无意识要素或者原型在借助做梦者能够理解和认知的外部形象来表述自身。
　　
　　在这种梦境之中所有的事物不能用它们的表层意义来进行解读、而是要用象征的思维来进行理解。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一个男人在梦中如果见到了自己的妻子，那么她有可能并非代表妻子这个概念本身，而是象征着这个男性内在压抑的潜意识的人格化、也即是心理学上所说的“阿尼玛”原型的投射。
　　
　　这个原型投射对应着他的表层人格的反面、表现形式即为一名异性的形象，也即是他本人的一部分，而非是他以外的某个客观存在。
　　
　　但是在大多数的情况下，这两种情况很难区分，所以对于“催眠师”和“心理医生”来说有一种比较简单的方式来辨别。
　　
　　那就是确认梦境到底是发生在晴天还是阴天、抑或是黑夜，这样能够帮助他们理解做梦者到底是在哪个层面做了这个梦。
　　
　　如果假设当前奥拉维港的人有三分之一在黑夜的梦境，还有三分之一在白天，另外三分之一在下午或者黄昏，那么取平均值就是下午。
　　
　　“至于下雨……是代表着这附近的人类群体正在滑向深层睡眠？”
　　
　　奥黛丽伸出手接了一些雨、开口道。
　　
　　“没错。”
　　
　　罗杰点了点头：
　　
　　“看来你已经抓住了这种思维的关键。”
　　
　　说罢他径直向着面前的海湾走去：
　　
　　“跟上。”
　　
　　“好。”
　　
　　奥黛丽立刻站起身、跟着罗杰向着海湾走去。
　　
　　罗杰并没有绕路，而是直接跳到了海面上、开始在水面上行走了起来、向着海湾的另一头走去。
　　
　　“记住我刚才和你说的，你也可以。”
　　
　　听到了罗杰的声音传来，奥黛丽略一犹豫、也学着罗杰的样子一跃而下。
　　
　　“情绪，情绪……”
　　
　　奥黛丽牢牢地抓住自己那异常的情绪，待她再次回过神来，她已经落在了水面之上，虽然引起了一丝丝涟漪、但是她的鞋子和裙摆都没有被沾湿。
　　
　　这让她松了口气，她小跑着跟上了前方手插口袋闲庭信步的罗杰，不一会儿二人便来到了奥拉维港的核心区域。
　　
　　这里的区域是纯粹的光怪陆离。
　　
　　一位身高大约在25米、穿着女装的肥胖中年男子正坐在市政厅的上、满脸狂热地数着尺寸无比惊人的钞票，而在他脚下的街道上、聚满了各种行为古怪的人。
　　
　　有人正在与另一个自己说话，有人露出满脸的痴笑、追逐着路边的一只长了人脸和猫耳的母猫，还有人一只脚踩在祭坛上、对着“风暴圣徽”撒尿，而更多的人则是围绕着一些地上模模糊糊、看不清内容的阴影癫狂起舞，就像在举行什么邪教仪式。
　　
　　这些场景看得奥黛丽头皮发麻，紧接着她听罗杰解释道：
　　
　　“这是市政广场，也是奥拉维港人集体无意识要素的核心地带，映射着他们自身的认知。
　　
　　“看到那正在数钱的男人了吗？”
　　
　　罗杰抬起头、看向了市政厅：
　　
　　“那是奥拉维港的市长罗伯特·格里兹曼，虽然他对外一直展现出亲民廉洁的形象，但是奥拉维港的普通人几乎都认为他有着变态的嗜好、且背地里喜欢收受贿赂。
　　
　　“这样的认知迭加在一起，在集体无意识中的罗伯特·格里兹曼就变成了一个巨人。
　　
　　“而剩下的那些人，则在梦境中展露着他们被压抑的真实自我……你看到那个正对着风暴圣徽撒尿的人了吧？”
　　
　　奥黛丽没有往那个方向看，只是满脸尴尬地点了点头。
　　
　　“他在现实里是‘风暴之主’的牧师，但是却一直没有得到晋升成为非凡者的机会。”
　　
　　罗杰笑道：
　　
　　“他一方面敬畏非凡者的力量，但是另一方面又因此而自卑，所以在梦境中用这种方式来补偿自己的得失心。
　　
　　“虽然‘风暴之主’所在的序列层次被称为‘暴君’，但是信仰着祂的人，每一个又都是潜在的‘弑君者’。
　　
　　“这就是现实和梦境的差别，在梦境中、真实会被进一步揭露，有些人能够保持着对于这些真实自我的克制和压抑，而有些人则会被其所控制。
　　
　　“身为‘梦境行者’，时刻谨记你只是一个旁观者，否则你很容易被集体无意识的共鸣所吸引、从而脱离‘观众’的立足之地。”
　　
　　“受教了，谢谢您，‘命运之轮’先生。”
　　
　　奥黛丽感激点头，而后又看向了那些对着一团阴影起舞的大量民众：
　　
　　“中间那阴影是什么？”
　　
　　“啊，这个。”
　　
　　罗杰笑了起来：
　　
　　“那是‘力量’。”
　　
　　“力量？”
　　
　　奥黛丽有些不懂：
　　
　　“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力量’这个概念本身。”
　　
　　罗杰解释道：
　　
　　“一切能够帮助人立足于世的东西，可以是钱财，可以是超凡力量，可以是权力，也可以是智慧，也能是人脉。
　　
　　“所有人对于真正的力量都有自己的理解，没有统一的定义，所以在集体无意识中，它被笼罩上了一层罩纱。”
　　
　　“原来如此。”
　　
　　奥黛丽恍然大悟，她此时非常感慨，今天和罗杰在奥拉维港走这么一趟，她感觉自己学到的东西比在“心理炼金会”好几个月都要多。
　　
　　在“心理炼金会”的知识体系中，罗杰提到的这些理念都有所涉及，但却没有亲眼所见这般生动和真实。
　　
　　奥黛丽沉浸在这种体验中，仔细地思考着人、他人与集体无意识的关系，过了很久之后她忽然回过神来。
　　
　　此时此刻，她再一次出现在了贝克兰德的那暗巷里。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贝克兰德的，但是此时的她十分清楚自己已经完成了“梦境行者”的晋升仪式。
　　
　　“谢谢您，‘命运之轮’先生。”
　　
　　奥黛丽在心中暗道，而后抬起头看向了面前的三名逐渐围上来、对自己心存不轨的小混混。
　　
　　这些小混混都是普通人，此时似乎是被奥黛丽的美貌吸引、想要上来做一些坏事。
　　
　　奥黛丽微微叹息了声，她一瞬间就利用自己序列5层次的‘观众’力量轻易催眠了这三人、而后再次打起了伞、转身向着已经入夜的白蔷薇主街快步走去。
　　
　　……
　　
　　深夜，塞加尔西海岸。
　　
　　罗杰正坐在“星主号”的甲板上一边就着马灯看书、一边用脚尖轻轻地戳着躺在地上打滚的班迪特的肚皮，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抬起头向着东边望去。
　　
　　在那里，乌云正在快速汇聚、就仿佛是在遮挡着云后的什么东西一般。
　　
　　罗杰皱了皱眉，他立刻发动了“黑暗堙灭”、看到了那云层后正在高速飞行的一点紫色光芒。
　　
　　“班迪特，去把林赛叫来。”
　　
　　罗杰站起身来、将手里的“塞加尔史”给合了起来。
　　
　　班迪特快速远去，而没过多久，梅迪奇就穿透了乌云、落在了甲板之上。
　　
　　比起上次罗杰见他的时候，这位“红天使”变得更加英俊挺拔，虽然祂已经在极力地压制着自己的力量，但是祂身上那爆炸性的恐怖气息仍然能够被罗杰感知到。
　　
　　“来的比我预想中早了一点。”
　　
　　罗杰笑着看向了梅迪奇。
　　
　　“其实还可以更早一点，只是我去处理了点私事。”
　　
　　梅迪奇环视了一圈“星主号”，有些好奇道：
　　
　　“这是你的船？”
　　
　　“嗯，怎么样，还可以吧。”
　　
　　罗杰笑了笑，问道。
　　
　　“一般般。”
　　
　　梅迪奇撇了撇嘴：
　　
　　“比起纳斯特·所罗门的‘黑皇帝’号还是差了点。”
　　
　　罗杰闻言哑然失笑，他听出来这是梅迪奇“挑衅者”的病不自觉又发作了。
　　
　　“那是，你的力量比起某人也差了一点。”
　　
　　罗杰微笑着说道。
　　
　　“谁？”
　　
　　梅迪奇皱起了眉头、一脸狐疑地看向了罗杰。
　　
　　下一秒，罗杰直接从衣襟里取出了一个水晶磨成的单片眼镜、戴在了自己的右眼眼眶中。
　　
　　“星主号”上顿时炸开了一片紫色的火光，而梅迪奇则是在发动完这一次火鸦攻击后，想也不想就化作了一道流光、向着天空极高处冲去！
　　
　　“堂堂‘红天使’，竟然这么玩不起？”
　　
　　罗杰哈哈大笑，他在利用“再现”放逐了那只火鸦后，便将单片眼镜给取了下来、前仰后合地指着天空嘲讽道。
　　
　　那紫色光芒闻言在空中顿了顿、而后又盘旋了好几圈，这才狐疑地再次落回到了“星主号”的甲板另一头。
　　
　　在确定罗杰是在跟自己闹着玩后，祂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要不是我杀不掉你，刚才那个玩笑足够你死一百次的。”
　　
　　“可惜我不是‘诡法师’，否则就刚才那一下就够我消化完一整瓶魔药了。”
　　
　　罗杰终于直起了腰，笑着说道。
　　
　　“‘诡法师’？”
　　
　　梅迪奇皱了皱眉，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没什么。”
　　
　　罗杰摆了摆手，强忍着笑意说道。
　　
　　此时林赛和班迪特终于是折返了回来，梅迪奇一脸狐疑地看了一眼那只肥嘟嘟的虎斑猫，而后愕然开口道：
　　
　　“半神猫？？？”
　　
　　“怎么样，这次还可以吧？”
　　
　　罗杰耸了耸肩，而后再一次笑出了声。
　　
　　“……”
　　
　　梅迪奇嘴角抽了抽，祂决定不再和罗杰这个奇葩计较这些神经病话题，转而看向了林赛。
　　
　　“你就是林赛·路易斯？”
　　
　　“是的，梅迪奇阁下。”
　　
　　林赛与罗杰不同，他对梅迪奇表现出了相当程度的尊敬。
　　
　　“没我帅。”
　　
　　梅迪奇打量了一会儿林赛，然后又用大拇指指了指罗杰：
　　
　　“但是比他强。”
　　
　　“呃……”
　　
　　林赛正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就听到罗杰说道。
　　
　　“行了，别搁这扯犊子了。”
　　
　　罗杰摇了摇头：
　　
　　“情况我跟你们俩也都分别交代过了，你们准备好了就跟我说。”
　　
　　“我可以。”
　　
　　林赛点了点头、而后看向了梅迪奇。
　　
　　“随你便。”
　　
　　梅迪奇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好。”
　　
　　罗杰轻轻颔首，他跟梅迪奇说了一句“放松，不要抵抗”后，便对着林赛使用了“命运赋予”、将他的神秘学身份开始向着“红天使”梅迪奇靠拢。
　　
　　虽然梅迪奇的天使位格比罗杰高出不少，但是只要祂同意，罗杰就可以将另外一位具有神性的非凡者的身份拟合成非常接近“红天使”梅迪奇的水平。
　　
　　一瞬间，林赛就感觉到了自己的魔药开始出现了大幅度的消化，那种感觉就仿佛自己服用的不是序列4层次的魔药，而是一坨只有0度、在遇到36度的体温后就会快速融化的冰。
　　
　　仅仅是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林赛就完全消化了“铁血骑士”魔药！
　　
　　他的眼神无比震惊，过了许久他才回过神来，开口道：
　　
　　“感谢您，船长，感谢您，梅迪奇阁下。”
　　
　　梅迪奇摆了摆手，而后又问道：
　　
　　“小子，你考虑不考虑序列3跳转到‘不老魔女’？”
　　
　　“算了。”
　　
　　林赛摇了摇头，再次成为“魔女”什么的，他完全不作考虑。
　　
　　“可惜。”
　　
　　梅迪奇叹了口气，而后又看向了罗杰：
　　
　　“明天晚上应该就是月圆之夜了，你准备好了吗？”
　　
　　“这不就等你呢么。”
　　
　　罗杰微笑道：
　　
　　“不过我先跟你提个醒，你明天见到纳斯特的时候尽量低调一点，尽量不要表现出你是天使这件事。”
　　
　　“知道了。”
　　
　　梅迪奇撇了撇嘴：
　　
　　“有什么吃的没有？我上次来这里还是第四纪时候的事情，那时候这里的青口贝很好吃，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了。”
　　
　　“有的，朋友，有的。”
　　
　　罗杰点了点头：
　　
　　“林赛，去请梅迪奇阁下吃点东西，顺便对于‘战争主教’有什么疑问都可以问祂。”
　　
　　“好的，船长。”
　　
　　林赛点了点头，而后对着梅迪奇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
　　
　　第二天，黄昏时分。
　　
　　罗杰按照先前与纳斯特的约定、将“星主号”这一艘船向着迷雾海的更深处驶去。
　　
　　随着夕阳完全变成红色，罗杰也忽然看到了古怪的一幕。
　　
　　从前方不远处的虚空之中、逐渐地勾勒出了一艘海盗船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