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秩序之手”与“古代学者” (第2/2页)

“……是你？”
　　
　　罗杰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
　　
　　“是。”
　　
　　亚当点了点头：
　　
　　“这原本是特伦索斯特借助‘取证’能力记录下的有关我的场景，这是‘审判者’的核心能力之一。
　　
　　“这个能力可以‘存储’一些关键的人和场景，在‘审判者’神国力量的帮助下，这种‘存储’会达到相当程度的逼真。
　　
　　“但是对于‘空想家’来说，哪怕是我的能力被浮现出来，我依然能够觉察到、并且将意志降临到这里。”
　　
　　“厉害。”
　　
　　罗杰比了个大拇指、由衷赞叹道。
　　
　　但是他在心里想的又是：
　　
　　“这观众不削能玩？”
　　
　　这话并没有说出口，正在罗杰考虑该说点别的什么的时候，亚当却忽然笑了起来：
　　
　　“再见。”
　　
　　“再……啊？”
　　
　　罗杰抬起头来，却发现亚当已经消失不见。
　　
　　罗杰此时才意识到，亚当这是在变相帮自己。
　　
　　祂主动撤回了自己的这一处分身、将自己抹消掉，从而让罗杰可以不必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
　　
　　罗杰在心里感谢了一句亚当，又转头看向了亚利斯塔·图铎。
　　
　　他深吸一口气，直接取出了“旧日之盒”。
　　
　　面对序列1层次的天使，罗杰不打算恋战，事实上，在这处幻境之中，他也有一个相当简单的解决问题的方式。
　　
　　那就是直接把亚利斯塔·图铎给丢进“旧日之盒”，这会直接让祂消失不见，无论是“旧日之盒”内部还是这处幻境之中都不会有所遗留。
　　
　　刚才亚当说的话给了他很大的启发，既然现在的图铎是某种“证据”，那么他把证据销毁掉不就行了？
　　
　　脱离了“幽灵帝国”这处“档案柜”，图铎就会失去存在的基础。
　　
　　想到这里，罗杰直接将“旧日之盒”的光门展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亚利斯塔·图铎笼罩了过去。
　　
　　图铎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这里的异常，祂想要通过自身的能力偏转掉罗杰“旧日之盒”的“门”的笼罩范围，却在这时被三股不同的天使层次力量所击中。
　　
　　那力量源自于梅迪奇和“魔女教派”的两位序列2天使，后面这二位此时也是回过神来、意识到梅迪奇和罗杰是来帮自己的，所以也在此时和梅迪奇同时出手。
　　
　　三位序列2层次天使的出手极大地干扰和拖延了亚利斯塔·图铎的动作，就是这么一个晃神，祂便被“旧日之盒”的光门所吞噬。
　　
　　“噼啪。”
　　
　　让罗杰感到熟悉的碎裂声再次传来，片刻后、这处幻境再次崩碎。
　　
　　“看起来是解决了。”
　　
　　罗杰抬头看向了四周。
　　
　　可以看得出，这四周的环境和先前幻境中那残垣断壁的空间关系能够吻合，而在陈设方面，四周是类似阶梯状的环形听众席，而正对着的一处演讲台的最上方、高悬着图铎-特伦索斯特联合帝国的旗帜。
　　
　　这陈设的风格先前罗杰在贝克兰德威廉姆斯街的那处第四纪遗迹之中见过，所以第一时间就认了出来。
　　
　　“这是……”
　　
　　梅迪奇愣了愣，开口道：
　　
　　“图铎-特伦索斯特帝国的元老院？”
　　
　　“元老院？”
　　
　　除了罗杰外的几人皆是下意识开口反问道。
　　
　　“对。”
　　
　　梅迪奇点了点头：
　　
　　“当初‘双王’执政的时候，元老院就是图铎-特伦索斯特联合帝国的最高行政机关，元老院的高层以天使家族的代表为主，还有一些对帝国影响比较大的、能说的上话的圣者也会位列其中。”
　　
　　说罢祂看向了罗杰：
　　
　　“你们家族的先祖那个时候就是元老院的高层之一，祂还曾经试图帮助‘血皇帝’在陵寝内建造传送门、帮祂晋升真神，但是随着‘黑皇帝’所罗门的复活而失败了。”
　　
　　“我听过这方面的事情。”
　　
　　罗杰轻轻颔首，事实上，不光是亚伯拉罕家族，当初图铎-特伦索斯特联合帝国时期的奥古斯都家族、卡斯蒂亚家族和艾因霍恩等多个天使家族都宣誓了效忠于“双王”、并认可了联合帝国的合法性。
　　
　　“我们刚才经历的场景，应该是联合帝国破灭之前的决战场景。”
　　
　　此时此刻，虽然这处元老院中并没有先前的那些房间中被放逐的亡灵，但是罗杰清楚，在那些“次要”的场景中仍然存在着的、“生活”于图铎-特伦索斯特联合帝国的相关历史中的幽灵们此时应该是已经认清了“现实”、前往了灵界。
　　
　　另一方面，罗杰能感受到“夜皇”特伦索斯特的那种若有若无的临在感弱了很多。
　　
　　也不知道是因为这样，还是因为“平衡者头盔”的延迟作用，抑或是因为图铎的影像被消除、对应场景破碎的原因，就连先前“渎神”的梅迪奇也没有受到本来应该降临的“死刑”判决。
　　
　　罗杰本来有些不放心，但是在经过“原动天核”的辅助占星之后，罗杰终于是确定了那“死刑”似乎不会再降临了。
　　
　　“走吧，最后一处场景。”
　　
　　深吸一口气，罗杰开口道。
　　
　　虽然过程很波折，但是此时此刻，他们终于是快要抵达这一趟旅途的终点了。
　　
　　罗杰再度提起“黄铜权杖”，然后便带着众人再度穿梭了起来。
　　
　　与先前不同，那些原本串联起来、展现着特伦索斯特所在时代一幕幕的场景此时已经有大半消失不见，似乎是因为“联合帝国”的场景的失效，这些场景中的一个重要的轴心也消失不见，以至于那些活灵活现的场景变为了一片又一片的虚无。
　　
　　也因为这样，罗杰开始能够看到那最后一个场景。
　　
　　与其说是一个场景，不如说是两个不同的场景。
　　
　　他们先前所穿过的所有场景就像一个圆环，而此时的那最后一个场景，正是起点和终点并存的交汇。
　　
　　是它们维系起了整个“幽灵帝国”的内部幻境，这代表那既是特伦索斯特一生的起点、也是终点。
　　
　　待众人落入那个场景，他们的脑海中同时浮现出了两个画面。
　　
　　那种感觉很奇妙，就像在做梦的时候偶尔会出现的“双轨叙事”。
　　
　　罗杰能同时见到“夜皇”特伦索斯特出生的时刻，他被自己的父母亲人环抱，那是他一生身为普通人的起点。
　　
　　而另一个场合则是特伦索斯特濒死的时刻，受到重创的祂双眼无神地盯着天空的血月、就仿佛是在用这种方式来哀悼着什么。
　　
　　“到了这里，不知道你有没有一点感触？”
　　
　　就在此时，罗杰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
　　
　　他循声回首，却看到壮年时期的特伦索斯特已经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祂微笑着，神采奕奕，容光焕发，似乎像回到了千年以前、又一次成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
　　
　　没有那么多的愁苦与怨怼，也没有忧愁与彷徨，只有勇往直前的冲动、和对荣耀的向往。
　　
　　此时此刻，除了罗杰以外，包括梅迪奇在内的所有人似乎都被冻结到了另外一处时空之中、暂时不能参与特伦索斯特和罗杰的谈话。
　　
　　“嗯，是有的。”
　　
　　罗杰看向了特伦索斯特出生和死去的两个画面：
　　
　　“这就是‘幽灵帝国’。”
　　
　　“是的。”
　　
　　特伦索斯特点了点头：
　　
　　“每个人生来就是为了死，但是死的时候，却又想再活一次。
　　
　　“这是我身为‘审判者’订立的最后一套律法，它与我的神国结合在了一起、将原本属于这个国度的、信仰着我的律法的亡灵都沉入了‘再活一次’的循环之中。
　　
　　“这也是‘幽灵帝国’的基石，也是我存在的基础。”
　　
　　“所以，我赢了？”
　　
　　罗杰顿了顿、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嗯。”
　　
　　特伦索斯特微微颔首：
　　
　　“就像你猜到的那样，现在并非是我的时代，我的复活也没什么意义。
　　
　　“我的最后一件‘秩序之手’非凡特性可以交给你，但是你需要答应我一件事。”
　　
　　“请说。”
　　
　　罗杰轻轻颔首，他很想听听特伦索斯特最后的请求是什么。
　　
　　“罗杰·亚伯拉罕。”
　　
　　“夜皇”特伦索斯特微笑了起来：
　　
　　“你很特殊。”
　　
　　祂没有做过多的解释，而是自顾自地说道：
　　
　　“我能感觉到，你具有创造的潜能，那是最基础的动力，是超过我的律法，亦是形成世界的基石。
　　
　　“我希望你能记住你在‘幽灵帝国’的所见所闻，如果未来有可能的话，我希望你能给它在‘新世界’中留下一席之地。”
　　
　　“新世界？”
　　
　　罗杰一时间有些不懂特伦索斯特在说什么，他皱着眉头道：
　　
　　“我不理解您说的，也没有办法承诺您什么。”
　　
　　“我理解。”
　　
　　特伦索斯特点了点头：
　　
　　“你不用担心，你只需要记得这件事，在力所能及的时候兑现即可。
　　
　　“你可能会担心，它是否不安全，不过你大可不必有这种担忧，因为过了今日，特伦索斯特这个灵魂便会彻底消失。”
　　
　　“好吧。”
　　
　　罗杰点了点头，旋即他又疑惑道：
　　
　　“容我问一句，您到底是为了什么？”
　　
　　特伦索斯特闻言笑了起来：
　　
　　“人都会死，神灵也一样，哪怕经过无穷岁月，除了那位‘最初’以外，一切的‘不朽’都将会陨落。
　　
　　“我希望有人记得这一切，仅此而已。”
　　
　　说完这句话，特伦索斯特便对着罗杰轻轻颔首：
　　
　　“别了，伯特利的后人。”
　　
　　说完这句话后，祂便化为了一道光。
　　
　　那光朝着罗杰飞了过去，在它触碰到罗杰的一瞬间，他便感到了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整个人都昏迷了过去。
　　
　　过了不知道多久，罗杰悠悠转醒。
　　
　　他的身边有纳斯特、林赛、本尼迪克特和梅迪奇，所有的队友一个都没少，唯一消失不见的则是那巨大的铜船“幽灵帝国”。
　　
　　此时的罗杰和纳斯特他们，正坐在他们带来的那救生艇上、漂浮在“迷雾海”的海面之上。
　　
　　“对了……”
　　
　　罗杰低头看向了自己手中的黄铜权杖。
　　
　　他能够感受到，那权杖之中散发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威严气势，仿佛世界上所有的底层规则都源自于其中一般。
　　
　　“‘秩序之手’……”
　　
　　罗杰喃喃自语。
　　
　　这么看起来，特伦索斯特似乎在赌局开始的同时，就已经将这件非凡特性交给了罗杰，只是没有完全地将它的权限交给罗杰罢了。
　　
　　通过这种方式，祂也跟随着队伍，观看了罗杰等人战斗和改变“幽灵帝国”的全程。
　　
　　这是罗杰真正意义上得到的第一件序列1层次的非凡物品，这是无数非凡者梦寐以求的事物，更是成为神灵、乃至旧日支配者的必需之物。
　　
　　罗杰又看了两眼“黄铜权杖”，而后将它收进了“原动天核”之中、借此将其暂时收容，在合适的时间再通过反向密契仪式来搞清楚它的功能、副作用和封印条件。
　　
　　“大家醒醒。”
　　
　　之后，罗杰依次叫醒了沉睡着的所有人。
　　
　　“船长……结束了？”
　　
　　林赛有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开口问道。
　　
　　“嗯，搞定了。”
　　
　　罗杰轻轻颔首。
　　
　　这一次探索，众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这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一份机遇。
　　
　　就连梅迪奇都圆了自己暴揍“血皇帝”图铎的梦，可以称得上是不虚此行。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难题。”
　　
　　罗杰皱着眉头、看向了四周无边无际的迷雾：
　　
　　“我们得找到回家的路。”
　　
　　……
　　
　　三天后的晚上。
　　
　　从“迷雾海”上归来的罗杰抱着一包“桑斯伯里”冰淇淋店的冰淇淋，又在艾伦·克瑞斯医生的家门口见到了正在观察蚂蚁的“幼天使”威尔·昂赛汀。
　　
　　“你倒是挺童趣。”
　　
　　罗杰笑着蹲在了威尔的旁边：
　　
　　“话说你一个序列1的大天使，竟然还会喜欢观察蚂蚁，真是让我有点意外。”
　　
　　“你懂什么。”
　　
　　威尔·昂赛汀撇了撇嘴：
　　
　　“每个命运的阶段都有属于这个阶段的客观规律，对现在的我来说，正应该对所有的事物感到好奇。
　　
　　“不尊重命运的人，是无法在命运之中找到正确的契机的。”
　　
　　“好吧。”
　　
　　罗杰点了点头，而后将冰淇淋放在了台阶上：
　　
　　“给蚂蚁也吃点冰淇淋？这样更童趣。”
　　
　　威尔白了一眼罗杰，然后站起身来，迫不及待地抽出甜筒吃了起来。
　　
　　“我要的血液你准备好了吗？”
　　
　　罗杰舔了舔冰淇淋，问道。
　　
　　“嗯，准备好了。”
　　
　　威尔一边说着，一边从身上摸出了一个小玻璃瓶。
　　
　　那玻璃瓶上分明打着“克瑞斯诊所”的标签，似乎是威尔现在的父亲艾伦·克瑞斯医生用来采血样的瓶子。
　　
　　这种瓶子是灭菌级的玻璃制成的，属于真正意义上的干净又卫生。
　　
　　“你倒是专业。”
　　
　　罗杰满意地看了看里面那散发着淡淡水银色光芒的血液、而后将其收了起来。
　　
　　威尔并没有理会罗杰、而是自顾自地吃着甜筒。
　　
　　等吃完了一个甜筒，在寻找别的冰淇淋的间隙，威尔冷不丁开口说了一句：
　　
　　“看来你这一趟收获很大。”
　　
　　“确实。”
　　
　　罗杰点了点头：
　　
　　“收获很大，但是也差点在迷雾海上迷路回不来。”
　　
　　“拉倒吧，如果是你的话，想回来怎么样应该都能回来。”
　　
　　威尔撇了撇嘴：
　　
　　“话说，克莱恩·莫雷蒂来找过我，他让我告诉你，他晋升序列3了。”
　　
　　“哦？”
　　
　　罗杰有些意外，他虽然知道克莱恩的晋升速度很快，但是却没料到在自己离开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就成为了“古代学者”。
　　
　　“嗯。”
　　
　　威尔点了点头、打开了一个冰淇淋盖子：
　　
　　“当时有人在追杀他，他似乎是怕给我和你带来麻烦，所以只以灵体状态出现了相当短的时间。”
　　
　　“他有没有说是谁在追杀他？”
　　
　　罗杰想了想，他知道克莱恩应该是借助“源堡”的特殊进入了灵体化、通过这种方式告诉了威尔自己当下的状况。
　　
　　“他只说到，是一位‘诡秘侍者’。”
　　
　　威尔想了想：
　　
　　“他很谨慎，但是我知道他说的是谁……毕竟‘愚者’途径序列1的大天使，除了安提哥努斯就是查拉图，再没有别人了。
　　
　　“考虑到安提哥努斯已经很久没出现了，所以大概率就是查拉图了。”
　　
　　“嗯……”
　　
　　罗杰点了点头。
　　
　　事实上，在他看来，这件事应该比表面上更加复杂一点。
　　
　　在“塔罗会”上，罗杰曾经提醒过克莱恩要在遇到查拉图的时候告诉自己，但是他却并没有这么做，抛开可能性最小的害怕掉马甲，还存在有两种更突出的可能。
　　
　　一种是，克莱恩认为自己当前还不需要罗杰的帮忙，还有一种是他在查拉图以外，还遇到了别的麻烦。
　　
　　而那大概率是阿蒙，随着克莱恩成为了“古代学者”，双方的博弈也正是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