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赐婚意 (第1/2页)
腊月初的阳光透过将军府的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萧墨珩站在廊下,看着亲兵们演练枪法,左臂的箭伤已大好,只是阴雨天还是会隐隐作痛。他抬手活动了一下筋骨,玄色的常服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眉宇间的锐气虽因伤病减了几分,却多了些沉稳的厚重。
自那日醒后,他的恢复一日好过一日。太医说,这是“心志强过药力”,只有他自己知道,支撑他熬过那些高烧与剧痛的,是沈辞暮在他昏迷时那一声声“别怕,我在呢”,和她藏在米汤里的参香——他虽昏沉,却认得那熟悉的气息,也知道她为了混进府中,定是费了不少心思。
这日,他换上朝服,第一次踏入皇宫。御书房内,陛下见他行动如常,龙颜大悦,抚着胡须笑道:“萧爱卿果然少年英雄,这般重的伤伤势,竟恢复得如此之快。”
萧墨珩躬身行礼:“陛下洪福齐天,臣才能侥幸捡回一条命。”
“你啊,”陛下指着他,眼里满是欣赏,“北境一战,你立了大功,想要什么赏赐?黄金万两?良田千亩?晋封爵位?或是……朕后宫的几位美人,貌若天仙,善解人意,赐给你做妾可好啊?”
满室的文武百官都屏住了呼吸。谁都知道,陛下这是在拉拢这位手握重兵的少年将军,若是接了这份赏赐,便是与皇家更进一层,日后的路也会好走不少。
萧墨珩却直起身字,目光坦荡如砥:“陛下的厚爱,臣心领了。但臣心有所属,此生非太傅之女沈辞暮不娶,还望陛下成全。”
这话一出,满室哗然。丞相李嵩站在一旁,端着朝笏的手微微一紧,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翳。
陛下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好!好一个‘非她不娶’!想当年,你父亲也是这般性子。罢了,朕便应了你。待北境彻底安定,蛮夷再无异动,朕便亲自为你二人赐婚!”
“谢陛下隆恩!”萧墨珩深深叩首,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喜悦。
消息很快传回太傅府。沈辞暮正在后院修剪那株快要凋零的芙蓉,听见挽月气喘吁吁地跑来报信,手里的剪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小姐!是真的!陛下答应赐婚了!将军在朝堂上说,非您不娶呢!”挽月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沈辞暮的心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她转过身,踉跄着跑到假山后,那里是她上次与萧墨珩见面的地方,此刻空无一人。她扶着冰冷的山石,望着头顶漏下的阳光,眼眶一热,眼泪便涌了出来。
不是伤心,是欢喜。是那种憋了太久,终于能释放出来的欢喜。她想起桃花树下的相遇,想起雨巷里的油纸伞,想起北境的家书与暖玉,想起祠堂里的青丝与血誓,原来所有的等待,都不是空欢喜,萧墨珩,真的来娶她了。
她抬手摸了摸鬓边,那里早已没有了桃花簪,却仿佛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妆匣里的平安符、半块玉佩、画着桃花的信封,此刻都像是活了过来一样,在她心里雀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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