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2/2页)
余敬胆战心惊多日,如今升官发财的日子要来了,腰背都挺直了些,说:“那谢侯爷本就是个混账,跟着过来玩一路罢了,我就不过去与他假模假样了,你去,该怎么说你心里有数。”
衙役近日也有跟着余敬一起去回过话,看自家大人这个态度,也学得那副得意模样往另一边走去,没料到才进院子,迎头就是一道闪亮的剑光挨着鼻尖过去,吓得两腿一软就跪下来喊饶命。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知州大人派过来的,失礼失礼。”青尧收剑回鞘,眉开眼笑地伸手想扶人。
这衙役一摔,半身沾了水,一肚子窝火的时候抬头一看,认出此人是励安侯的心腹兼近卫,竟险些伤了人还笑得半点歉意都没有,又不敢惹。
衙役正要随便打发几句就赶紧走人,不料屋里的励安侯听到动静走出来。
谢君乘手中握着折扇正懒懒地敲在掌心,笑意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却偏有一番吟风弄月的多情,叫人挪不开眼。
“给侯爷问安。”衙役那股小人得志的姿态早给吓干净,恭敬地接着道:“余大人派小人来回话,府上的那位女子尚在养伤。”
谢君乘像是没听到,又像是等着他继续说下去,那双俊逸的眉眼正兴致盎然。
衙役想起关于谢侯爷的各种混账传言,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侯……侯爷,大人让小人回的话就这些,侯爷若没有别的吩咐,小人先行告退。”
谢君乘这才又敲一下折扇,颔首道:“余大人这些日子也辛苦了,你跟余大人说一声,我稍后过去看一看。”
衙役心里一沉,猛抬起头。
“怎么?侯爷奉旨出行,想去看一看此案的关键证人,有何不妥?”青尧往前一步,脸色一沉。
衙役只恨今日诸事不顺,要早知道励安侯今日有主意,刚才说什么都要把余大人拖过来,此刻就不必吊着命在这里周旋:“岂敢岂敢,只是……只是府上近来忙乱,侯爷金尊玉贵之身,余大人怕那些办事的不长眼睛,冲撞了侯爷。”
几人心照不宣,府衙里如今岂止养着个祸水。荣和帝当日盛怒之下,下旨要将锦衣卫一干逃犯的人头挂于城墙,以儆效尤。衙里还放着锦衣卫的尸体,如今活人死人堆在一块儿,别提有多么好风景。
谢侯爷往前凑近一步,低声说:“那女子无辜受牵累,本侯挂心得很,不会耽误多长时间。你看快去罢。”
衙役放弃游说,赶紧一脸愁云惨雾地走了。
青尧这才瞪着眼不忿道:“余大人是越来越不像话,今日竟敢随便派个长了嘴的就过来打发公子。”
谢君乘浑不在意:“狗仗人势而已,无妨。”
另一边的赵庆瑨听了回报,本来是直接应允,突然又想起些事情,吩咐高邑:“挑几个人跟着,看完马上带他回来。今日但凡让谢君乘又去寻花问柳,坏我名声,那些跟出去的也不必回来了。”
高邑立刻出去挑了几个得力的人,回来才不安道:“殿下,侯爷冒雨走这一趟,真不会另有打算?”
赵庆瑨还翻着手里的卷宗,头也不抬:“让他去见见也好,死了花天酒地的心。他跟出来这么久,一直什么事都不碰,那一夜突然来得急,本王险些以为他真长进了,原来还是按不住一颗色心。”
高邑说:“可励安侯是当日由刘公公推出来的,那老狐狸还不知道打什么算盘。”
阉人不被朝廷权贵放进眼里,更何况是皇子,赵庆瑨和司礼监一向没有往来,但刘昆一直得皇帝宠信,不好明着撕破脸。朝中能与康王抗衡的就一个三皇子宁王,赵庆瑨根本不不屑于去讨好阉人,所以一直和司礼监井水不犯河水。
励安侯和镇守西北的大皇子一样,和司礼监刘昆那笔仇怨可不浅。
赵庆瑨思来想去,觉得摸到几分头绪,说:“这老东西看拉拢不了本王和宁王,谢君乘么,你只要让他玩得新鲜他就高兴。刘昆最懂父皇,知道父皇宠着这个混子,又挨着谢君乘的仇,想两边讨好。反正,只要不碍着本王的功劳就行,随便他塞什么猫儿狗儿进来。”
赵庆瑨原先还有点惴惴不安,可一路追击锦衣卫以来,谢君乘真没出过岔子,也从不主动领什么事情去做,当夜围剿赶过来也只是为了个美人。
赵庆瑨递给高邑一封信,说:“传信回宫,你再盯着下边的人尽快整顿好,宫里的回信一到,我们就启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