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因果车票 (第1/2页)
晨光刺破乌云时,我踩着崖边松动的碎石,望着山脚下那列浑身锈迹的K666次列车。车头挂的白灯笼上,“因果轮回“四个字正往下滴着血珠,把铁轨染成诡异的红铜色。血珠落地的瞬间,竟在地面凝成个倒转的八卦,卦象中的“坎“位突然裂开,钻出条双头蜈蚣——每颗头都长着玄尘师叔的脸!
“这算阴间高铁还是奈何桥专线?“我捏着半块碎玉晃了晃,玉屑簌簌落进深渊,“要不咱改签个航班?“话音未落,林小婉锁骨间的青蚨印突然裂开道口子,金蚕蛊茧滚落在地。蛊茧在地面滚了三圈,茧壳上浮现出车票纹样——发车时刻正是三更,座位号竟是“天地否“卦的爻位。
子时的梆子声从山脚传来,每声梆响都震落片山石。列车驾驶室的鬼火骤然变绿,车窗上凝结的冰霜突然化作符咒文字。我们踩着满地纸钱走到月台时,发现铁轨上铺的不是枕木,而是密密麻麻的桃木钉。每根钉子都穿着张黄符,符纸上的敕令墨迹未干,分明是最近才布下的镇魂阵——最诡异的是,钉头刻着的云雷纹里,嵌着龙虎山失传的“五雷印“!
“欢迎乘坐K666次列车。“乘务员的旗袍下摆爬出青蚨虫,她递来的车票是张人皮,票面上凸起血管般的纹路。我反手将碎玉拍在她眉心,玉屑迸发的青光中,她的皮囊如蝉蜕般脱落。腐烂的皮下露出玄尘师叔的尸身——他胸腔里塞满青铜算筹,每根算筹都刻着我和林小婉的生辰八字!
“师叔您这cosplay挺费命啊。“我甩出墨斗线缠住他脖颈,线绳上的北斗纹突然发烫,“上次送外卖,这次当乘务员,下次是不是要...“线绳突然被铁轨上的桃木钉割断,玄尘的腐尸炸成漫天纸钱。纸钱飘落时自动折叠成纸人,每个纸人都举着带血的婚书扑来。
林小婉拽着我跳上车厢,车门在身后轰然闭合的刹那,纸人群撞在玻璃上爆成血雾。车窗外的站牌飞速倒退,最后定格在“民国二十六年“。硬座上的乘客齐刷刷转头——他们穿着各个年代的服饰,手里都攥着半块阴阳鱼佩!最前排的老者突然咧嘴,嘴里含着颗天师印,印文却是我太爷爷的名字。
“别碰座椅。“林小婉用断剑挑开椅套,海绵里裹着未腐的胎儿尸骸。尸骸心口插着铜钱,钱文正是“买命钱“三字。我摸出罗盘校准方位,指针突然指向自己的倒影——车窗上的“我“正举剑刺向林小婉后背!
车厢连接处传来唢呐声,八个纸人抬着顶花轿飘来。轿帘上绣着我和柳氏的合婚庚帖,轿顶悬挂的铜铃刻着“永泰“二字。我甩出五帝钱击打铜铃,铃声却化作实质的音刃劈来。林小婉旋身用断剑格挡,剑锋与音刃相撞迸出火星,点燃了座椅下的尸油。
“天地玄宗...“我刚掐雷诀,花轿突然炸开。柳氏穿着染血的嫁衣端坐其中,怀里的虫婴正在啃食太爷爷的头骨!头骨眼眶中钻出青蚨虫,虫翼振动组成卦象:“泽火革“。柳氏抬手掀开盖头,左脸美艳如生,右脸却爬满尸蚕:“三百年了...该拜堂了...“
车厢地板突然塌陷,我们跌进个汉代墓室。九盏人鱼灯照亮壁画,上面绘着太爷爷将柳氏钉入青铜椁的场景。更诡异的是,壁画角落里蹲着个穿中山装的青年,正在往柳氏口中塞青蚨虫——那分明是年轻时的玄尘师叔!他腰间别着的怀表突然转动,表盘上的罗马数字扭曲成八卦符号。
“贵派传统挺别致啊。“我弹了弹壁画上的朱砂,指尖沾到粘稠的尸油,“师徒三代组团骗婚?“话音未落,柳氏突然暴起,嫁衣袖中飞出红线缠住林小婉。虫婴啃完头骨,吐出颗带血的铜钱,钱文赫然变成“聘礼已收“。铜钱落地生根,瞬间长出棵血肉桃树,枝头悬挂着四十九颗人头果。
林小婉突然咬破舌尖,血珠溅在红线上。线绳应声而断,她反手将断剑插入壁画中玄尘的手:“破!“整个墓室开始坍塌,太爷爷的面容在壁画中扭曲惨叫。我们坠入条青铜甬道,甬壁刻满《连山易》卦象,每个爻位都嵌着青蚨虫卵。虫卵感应到活人气息,纷纷破壳而出,在空中组成“风雷益“卦。
甬道尽头的八卦门前,玄尘的尸身正往门上贴封魂符。符纸上的敕令用金粉混合尸油写成,在幽绿的火光中泛着邪气。我甩出五帝钱击落符纸,铜钱嵌入八卦盘眼的刹那,门内传出铁链断裂声——那分明是龙虎山镇魔井的玄铁链!
推开门的刹那,数百具青蚨女的尸骸如潮水涌出。每具尸骸都长着林小婉的脸,手中握着半截桃木剑。剑身上的云雷纹突然发亮,在空中交织成天罗地网。玄尘突然自爆成蛊虫,虫群在空中组成卦象:“乾上坤下,天地否。“卦象成型的瞬间,地面裂开深渊,涌出熔岩般的尸油。
林小婉的锁骨突然裂开,金蚕破茧而出。蛊虫吐出口青铜钥匙插入阵眼,钥匙柄上的铭文与阴阳鱼佩完美契合。整个空间开始崩塌,太爷爷的残影在虚空浮现,他手中的断剑突然复原,剑身浮现《青囊经》全文。我们跌坐在龙虎山天师殿前时,晨钟正撞响第三声,檐角铜铃无风自动,奏出《碧落赋》的曲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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