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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鹊踩在古老的青石板上,突然噗嗤笑出声:“以前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时候,每天做梦都是爬这座山,现在分了手,反倒真爬上来了。”
山风将她的话吹得断断续续,但丝毫不影响她的兴致,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元满月侧目望去,见她面上的运势已经恢复了正常水平,心下大安。
“所以我说啊……咦?”周明鹊正说到兴头上,一抬头却发现道观就这么在自己面前,忍不住疑惑道:“怎么这么快就到山顶了?不应该啊!”
傻孩子,还能是因为什么?因为她不想爬山啊。
元满月率先上前,一把推开道观大门,袖中一缕金光悄然没入后院,客房里积年的灰尘簌簌落下,屋舍重新恢复了整洁。
“选一间吧。”元满月话音刚落,周明鹊就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眼巴巴道:“元姐姐,我能住你隔壁吗?”
元满月顿了顿。
道观的每一块砖瓦、每一根梁木都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她无处不在,并没有单独的房间。
她略作沉吟,抬手指向中间的寮房:“你住那间。”
“好嘞!”周明鹊雀跃地冲进房间转了一圈,又兴冲冲跑出来:“元姐姐,我能参观下道观吗?”
元满月微微颔首:“别出山门。”
安顿好周明鹊后,她例行去了一趟栖霞路巡查,确认阵法坚固后,她回到满月观正殿,从袖中取出手机。
一登录软件,消息提示音便连番响起,她点进消息栏,显示她的账号有一百三十二条未读信息,其中八十七条来自那位叫“女儿快快好起来吧”的用户。
片刻的功夫,这人的聊天框再次被顶到了最上面:“你终于上线了!求你说清楚,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要我女儿能康复,让我信什么都行!”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太无知和狂妄了,但我女儿是无辜的,如果你真的知道什么,求求你跟我说清楚。”
这位曾舌战群儒、从容不迫的母亲,此刻正以近乎崩溃的姿态刷屏,元满月轻叹一声,慈母之心,莫过如此。
她没有卖关子,而是直接挑明:“你女儿并非患病,而是有人在她房间放置了含有特殊物质的陨石。虽然长期影响导致她身体受损,但还不至于药石无医。”
莫紫条件反射般的“不可能”打了又删,呆滞片刻后,她像疯了似地冲进书房,翻出了女儿的病历。
她一张张翻看着那些由国内外顶尖医疗团队开具的诊断报告,突然想起了什么,在网上逐一搜索报告上的签名。
一共八个名字,除了丈夫、他的导师和师弟,其余五人竟全是丈夫的校友!
莫紫嘶吼一声,用力捶打着地板。
几年前女儿突发怪病,她还在庆幸,幸好丈夫是国内一所顶级私人医院的肿瘤科主任,可以调动最好的医疗资源,尽最大的努力救下女儿的性命。
可是这病实在太罕见、太棘手了,即使当父母的拼尽全力,女儿的病情依旧在不停恶化,丈夫红着眼眶提议:“去找我的导师吧,他的医疗团队专攻这个方向……”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毫不犹豫就带着女儿远赴海外,整整两年,她就像一个最忠诚的奴仆、最虔诚的信徒,严格遵循着团队提出的每项指令,可女儿的身体还是一天天坏了下去。
当最后一份治疗方案宣告失败时,她几近绝望地瘫软在地,直到丈夫跟她提起日月教的“神迹”。
她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心思,找到了日月教教主马东,那个曾被她斥责为“邪教头子”的中年男子,没想到他丝毫不记恨她曾经恶毒的咒骂,亲自为她女儿洗了礼。
莫紫当时也是不信的,可从那天起,女儿的病情竟然真的得到了控制,最后竟一天天好了起来,直到半个月后,久卧病榻的女儿突然从病床上坐了起来,精神奕奕地叫了她一声“妈妈”。
从此以后,她就成了日月教最虔诚的信徒之一。
现在想来,从女儿突发怪病到远赴海外就医,再到日月教恰逢其时的“神迹”降临,每一步都像是精心设计的陷阱,而她,作为母亲的本能竟成了他们谋求算计的工具。
悲愤间,书房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女儿半梦半醒地扑进她的怀里,依恋地蹭了蹭:“妈妈怎么还不睡呀……”
莫紫的心瞬间软了下来,她勾起一个笑容,正要抚摸女儿的头发,无意间一瞥,却发现门缝里还藏着一张笑脸。
她的丈夫站在昏暗的走廊里,笑吟吟将脸伸进来:“老婆,这么晚还在书房忙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