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三少爷的鸡 (第2/2页)
“好名字!以后你就是我云天扬的兄弟,在云府谁敢给你气受,报我名字!”
他低头摸了摸怀里精神起来的“霸王龙”,突然一拍脑门,
“差点忘了正事!走,小天兄弟,跟我去刘家算账,敢动我的鸡,非得卸掉刘铭远的蛤蟆腿不可!”
说着便拽着温长宁的胳膊往外走,怀里的“霸王龙”被晃得“咯咯”叫,反倒衬得他脚步更急。
人群里的阿福气得脸都绿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温长宁被云天扬拉着,一步步往刘家方向走去。
阳光洒在温长宁挺拔的身影上,她顺从地跟着云天扬的脚步,谁也没注意到,当三人掠过街角暗巷时,她眼底飞快闪过一丝锐光。
这场“为鸡讨公道”的戏,正好引鱼儿上钩。
....
云、刘两家的队伍,恰在市集撞了个正着。
原本繁华的市集,行人忽地驻足。
目光全黏在两个剑拔弩张的纨绔身上。
刘铭远眉峰挑得老高,眼尾斜斜上翘,挺翘的鼻梁带着刻薄的弧度。
薄唇紧抿时似噙着嘲弄,一开口便淬了毒:“哟,云家三傻子?抱着秃毛鸡讨饭呢?本少爷府里的狗食,都比你这鸡金贵!”
他摇着折扇,宝蓝锦袍上的金线在日头下炸开刺目的光。
腰间鸽血红玉佩随步子晃悠,衬得那点邪气眉眼愈发张扬。
云天扬怀里的“霸王龙”扑腾翅膀,他却顾不上安抚,脖子青筋暴起如蚯蚓:“放你娘的屁!”
鸡爪子蹬得月白锦袍发皱,他把鸡往怀里死按,“本少爷的‘霸王龙’被你下了巴豆混麻黄!今儿不卸你一条腿,我就不姓云!”
刘铭远“啪”合了折扇,用扇骨点他鼻子:“本少爷下的药?有证据吗?”
嘴角撇出讥诮,“自己养的鸡废物,斗不过就撒泼,云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他用扇柄轻佻敲着下巴,鬓角碎发被风撩起。
明明是纨绔相,那双桃花眼扫过来时偏带勾人的痞劲,眼底的轻蔑却像墨点,怎么也藏不住。
“你敢骂本少爷的“霸王龙”是废物?”
云天扬气的跳脚,怀里的“霸王龙”似通人性,“咯咯”叫着往刘铭远跟前挣。
唾沫星子横飞间,双方护院往前凑得越来越近,拳头攥得咯吱响。
看热闹的百姓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把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
街角茶馆的阴影里,孟昶、柳强、刘美美正假装喝茶。
茶碗里的水早就凉透了,三人的目光却像淬了毒的钉子,死死钉在温长宁身上。
孟昶粗壮的手指攥着双锤木柄,指节泛白得几乎要嵌进木头里。
想起那晚冲天的火光、弟兄们被炸得四分五裂的哭嚎声,还有寨门口那些草人。
那小白脸竟敢把他们当猴耍!
他喉间顿时冒起火星子,压低的声音里裹着狠劲:“就是这小白脸!炸了咱们兵器库的就是他!老子一锤子下去,定要把他砸成肉泥!”
说着就想掀桌起身,被柳强一把按住。
柳强眼底阴鸷得像淬了冰,按住孟昶的手劲大地捏得他胳膊生疼:“三哥急什么?此事还得回禀大哥,从长计议。”
他往云家护院腰间的佩刀瞥了眼,声音压得像丛林里的蛇嘶,“先看清楚这小子是不是云家的人!若是云家真敢跟咱们作对,再动手不迟,不过...”
他指尖在茶桌上点了点,点向远处云家宅院外巡逻的府兵:
“不过云家与邓家只隔了一条街,云天府的邓知府是镇东将军的亲弟弟!邓家府兵就有上千号,个个是上过北境战场的硬茬,无论如何也不能惊动邓家。”
三人交换个眼神,孟昶的粗气、柳强的阴笑、刘美美的毒视混在一处,三双眼同时燃起野火。
.....
温长宁眼角的余光掠过街角茶馆的三人。
她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眼底闪过一丝锐光:鱼儿,上钩了。
“刘少爷这话,”
她往前半步,声音清朗如碎玉,精准地插进两人的骂战里,“倒像是认定了我家少爷拿不出证据。”
刘铭远扬起下巴,折扇轻摇,宝蓝锦袍上的金线在日头下晃得人眼晕,语气里的轻蔑藏都藏不住:
“那是自然,本少爷怎屑对一只弱鸡动手?输了便撒泼,云家的脸都被丢尽了!”
温长宁眉梢微挑,语气陡然转缓,却像裹了层冰:“哦?这么说,是我家少爷冤枉你了?若真是如此,我家少爷自会给你赔罪。”
“可不是吗?”
刘铭远立刻接话,还冲云天扬扬了扬下巴,“看吧,你这护院都比你明事理。”
自己养的鸡废物,斗不过我的‘常胜虎’,就颠倒黑白,真当旁人都是傻子?”
云天扬瞪圆了眼,看看温长宁又看看刘铭远,急得脸通红,脖子上青筋直跳:“小天?你……你咋帮他说话?本少爷刚认你当的兄弟!”
人群后排的阿福见状,像抓着了救命稻草,赶紧跳出来指着温长宁骂:“温小天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三少爷好心提拔你当一等护院,你倒忘恩负义,帮着外人诋毁自家少爷,良心怕被狗叼走了?”
温长宁没理会阿福的叫嚣,只盯着刘铭远。
“但若是查出来与刘家有关......”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围观百姓,“刘少爷总该给我家少爷,还有这只遭罪的鸡,一个说法吧?”
“那是自然。”
刘铭远挑眉,折扇在掌心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你想查什么?”
“麻黄。”
温长宁一字一顿,声音清晰地传遍街角,“巴豆寻常药铺都有,可麻黄是军中管制药材,云天府的药房每月限量售卖,且需登记买主姓名、用途。”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围观百姓,“我家少爷的鸡中了巴豆混麻黄的毒,只要查最近半月哪家药房卖过麻黄给刘家的人,是谁买的,真相自会水落石出。”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静了。
谁都知道麻黄是熬制伤药的重要东西,官府管得极严,寻常百姓都得实名限量购买。
众人看向刘铭远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审视。
刘铭远脸色微变,却仍梗着脖子,折扇“啪”地合上:“查就查!本少爷身正不怕影子斜!”
“倒要看看,是谁敢栽赃本少爷!”
“好!”
云天扬立刻拍板,撸起袖子就喊,“咱们两拨人,分头去查云天府所有药铺!谁要是敢藏着掖着,本少爷砸了他的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