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重负的情感变量 (第1/2页)
林溪看着屏幕上他疲惫却坚毅的脸,想起意识深处那如同神祇般降临、为她抵挡风暴的冰冷指令流,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冲垮了强装的镇定。她走到同步器前,按下强制通讯按钮,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微颤和无法抑制的渴望:
“核心堡垒请求接入。坐标:废弃水塔。需求:神经同步状态解除后的……稳态校准。”
水塔巨大的铁门在身后沉重合拢,隔绝了外界。冰冷的空气混合着铁锈、松香和陈屿的气息扑面而来。林溪一眼就看到蜷缩在角落那张简陋行军床上的身影。
陈屿侧躺着,背对着入口,身体微微蜷缩,像是抵御着某种无形的痛苦。平时一丝不苟的衬衫皱巴巴的,额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那台与核心接口相连的主机屏幕已经暗下,只有散热风扇发出低沉的哀鸣。
林溪的心猛地揪紧。她放轻脚步走过去,在他床边蹲下。他紧闭着眼,眉头紧锁,呼吸有些急促,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开他额前汗湿的发丝,触手一片冰凉。
“陈屿?”她低声唤道。
他的眼睫颤动了一下,却没有睁开,只是无意识地向她手指的方向微微偏了偏头,发出一声模糊的、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呻吟。这个微小的动作,彻底击碎了林溪的心防。那个在神经战场上如同神祇般掌控一切的男人,此刻脆弱得像一块濒临碎裂的水晶。
过度神经同步的代价!他替她承受了攻击最猛烈的第一波冲击,在意识层面为她构建防御、发起反击,最后还强行接管她的语言中枢……这远比他独自进行七十二小时芯片攻坚的消耗更可怕!这是灵魂层面的透支!
林溪小心翼翼地坐上行军床边缘,避开连接他耳后接口的纤细数据线。她伸出手臂,极其轻柔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将他冰凉而微微颤抖的身体揽入怀中。他的头无力地靠在她颈窝,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皮肤上。
“没事了……”她低声呢喃,下巴轻轻蹭着他汗湿的发顶,“入侵结束了,我们赢了……堡垒很坚固……”她像安抚受惊的孩子,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另一只手覆在他按着太阳穴的手背上,想分担那神经灼烧般的痛楚。
陈屿的身体在她怀里僵硬了一瞬,随即彻底放松下来,更深地埋进她的怀抱。他依旧没有睁眼,只是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依赖的咕哝,反手紧紧抓住了她覆在他手背上的手指,力道大得指节发白,仿佛那是他唯一的锚点。
巨大的水塔内部,只有服务器风扇低沉的嗡鸣,和他们彼此交缠的呼吸声。冰冷的钢铁,废弃的管道,精密的仪器,此刻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只有怀中这具微微颤抖、透支了全部力量的身体,是唯一真实的温度。
林溪抱着他,感受着他沉重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紧锁的眉头也一点点舒展开来。她低下头,嘴唇轻轻印在他汗湿的额角,如同为疲惫的战士盖下认可的印章。
堡垒无声,却在最深的意识战场为她抵挡了致命的风暴。此刻,风暴暂歇,堡垒本身也需要温暖的港湾来修复裂痕。而她的怀抱,就是他核心程序运行所必需的、唯一的稳态环境。在这片被遗忘的钢铁丛林深处,守护者与战士的角色悄然轮转,在无声的依偎中,完成了力量与信任最深的交融。
水塔内的嗡鸣是唯一的背景音。陈屿的身体在林溪怀中逐渐松弛,紧抓着她手指的力道也缓缓卸去,只是指关节依旧泛着用力过度的白。滚烫的呼吸拂过她颈窝的皮肤,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潮热。他的意识似乎沉入了深不见底的修复区,对外界失去了反应。
林溪维持着拥抱的姿势,不敢稍动。时间在冰冷的钢铁与弥漫的尘埃中缓慢流淌。她闭上眼,试图平复自己同样剧烈的心跳,却清晰地感受到,手腕内侧的黑色手环,正以一种极其微弱、却无法忽略的频率持续搏动着——那是陈屿核心接口传递过来的、属于他生命系统的“基础心跳”。微弱,但顽强。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模糊的、带着巨大痛苦的呻吟从她怀中逸出。陈屿的身体猛地痉挛了一下,额头瞬间渗出新的冷汗,眉头死死拧紧,仿佛在意识深处与某种无形的剧痛搏斗。
“陈屿!”林溪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慌忙轻拍他的脸颊,“醒醒!看着我!”
他的眼睫剧烈颤动,挣扎着掀开一条缝隙。镜片后的眼神涣散失焦,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不规则地收缩着,像是受损的镜头无法对焦。他的嘴唇翕动,却发不出清晰的声音,只有破碎的气音。
`>核心过载……缓冲池溢出……`
`>错误:感知回流未完全隔离……`
`>警告:短期记忆碎片化……逻辑线程……冲突……`
冰冷的、带着系统报警意味的思维碎片,如同失控的数据包,毫无预兆地撞进林溪的意识!那不是陈屿主动发送的通讯,而是他核心接口在极端过载后,防御机制失效导致的“意识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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