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共进中餐 (第2/2页)

“杠杆率计算忽略了隐性负债。“吴茉莉的手指轻轻点在那页纸上，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没有涂任何颜色。
　　
　　爱旭凑近看那个表格，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檀香，不是香水，更像是常年浸润在古籍中的气息。他注意到她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的阴影，像两把小扇子。
　　
　　大约在书社里呆了两个小时。
　　
　　“要不要一起吃午饭？“爱旭第三次提出邀请，“附近新开了家意大利餐厅。“
　　
　　前两次吴茉莉都以“有约在先“婉拒了。今天她犹豫了一下，目光扫过爱旭一眼，微微点头：“好。“
　　
　　餐厅是爱旭特意考察过的——足够体面但不显浮夸，人均消费在也比较合理，味道也不错。领班将他们带到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落地窗在白色桌布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你常看经济类书籍？“爱旭帮吴茉莉拉开椅子，“不像是一般读者的兴趣。“
　　
　　吴茉莉将餐巾铺在膝上，动作优雅得让爱旭想起程雪，但少了几分刻意：“家学渊源。你呢？一个外卖员对资本论这么热衷？“
　　
　　爱旭差点打翻水杯。他没想到吴茉莉知道他的职业，随即想起有一次送外卖到书店附近时遇见过她。
　　
　　“暂时兼职。“爱旭递过菜单，“我现在的主要工作是...经济顾问。“
　　
　　这不算完全说谎。自从担任天辰科技独立董事后，程刚确实几次私下咨询过他的意见。虽然每次咨询后，爱旭都会发现自己的建议被巧妙地采纳了原意。
　　
　　吴茉莉点了一份简单的海鲜意面，拒绝了爱旭推荐的前菜和红酒。等餐期间，他们的谈话从马克思的剩余价值理论延伸到当代中国的混合所有制改革。爱旭惊讶地发现，吴茉莉对最近出台的产业政策了如指掌，甚至能引用具体条款序号。
　　
　　“你对《关于促进AI智能制造产业高质量发展的若干意见》这么熟悉？“爱旭试探地问，“专业相关？“
　　
　　吴茉莉啜了一口柠檬水：“我们研究室主要在关注这方面，所以多看了些资料。“
　　
　　餐厅墙上的电视正在播放午间新闻。当镜头切到本市政要视察工业园区的画面时，爱旭注意到吴茉莉的视线立刻被吸引过去。
　　
　　“...市委副书记吴志远今日带队调研**工业园区重点企业...“新闻主播的声音在餐厅背景音乐中时隐时现。
　　
　　画面中的领导五十出头，方脸宽额，举手投足间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爱旭突然发现，这位吴书记的眉眼与对面的吴茉莉有七分相似，尤其是那种微微下垂的眼角。
　　
　　“这位吴书记长得真像你。“爱旭半开玩笑地说，“该不会是你叔叔吧？“
　　
　　吴茉莉的叉子在盘子上轻轻一滑，发出细微的碰撞声。她抬起头，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微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刚才吴书记去工业园区调研？“爱旭换了个话题，“好像天辰科技在那边有块地皮...“
　　
　　吴茉莉放下叉子：“天辰科技那块地毗邻规划中的地铁枢纽，价值被严重低估了。“她顿了顿，“不过，如果环保评估不过关，再好的位置也没用。“
　　
　　爱旭突然感到一阵不安。他想起程刚桌上那份标着“机密“的工业园区规划文件，联想起天辰科技在工业园区的那三百亩地的估值报告。
　　
　　爱旭的背脊一阵发凉。天辰科技那块地的环保问题正是下周董事会要讨论的敏感议题，外界根本不知道评估报告没有提及到规划中的地铁枢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