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做思想工作,得软硬皆施 (第1/2页)
许峰看着众人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于是,他抛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最诱人的一个诱饵。
“你们以为,种这些花花草草,是为了我们自己?”他自嘲地笑了笑:“告诉你们,这天底下,有一种生意,是一本万利的。那就是卖药。”
“你们见过前线抬下来的伤员吗?见过那些因为一道小伤口就发炎、流脓,最后活活疼死的兄弟吗?”
他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一种能让所有人感同身受的重量:“一支能救命的青霉素,在国统区,能换一根金条!一包小小的磺胺粉,就能换你们一年的口粮!能救命的药,在这乱世里,比黄金都贵!”
“我们种的,不是花花草草。是命!”
“不单单是现在。”许峰的目光扫过那些半大孩子的脸:“等以后,天下太平了。你们守着这漫山遍野的药田,就是守着一座金山!”
“你们的娃儿,就不用再跟你们一样,刨一辈子土,到头来连肚子都填不饱。”
“靠着这些药田,就能让你们家家户户,都过上好日子!”
他描绘的未来,太过美好,美好得让这些穷苦了一辈子的乡亲们,甚至不敢去相信。
但那句“比黄金都贵”,却实实在在地烙进了他们心里。
许峰的脸色,重新变得像祠堂外的石头一样,冰冷,坚硬。
“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完了。听不听得进去,是你们的事。”
他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了祠堂的正中央,高大的身影,像一座无法撼动的山。
“我只告诉你们最后一件事。”他的声音,字字如铁,掷地有声。
“从今天起,在这大别山,种药材,就是革命!”
“谁敢挡着,谁敢不交地,谁就是反革命!”
“言尽于此。你们,都回去,好好想想吧。”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一眼,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祠堂。
整个祠堂,陷入了长久的、死一般的寂静。
乡亲们站在原地,像一群被惊雷劈傻了的木雕。他们脑子里,还回荡着许峰最后那句话。
反革命。
这三个字,比刚才那两声枪响,还要让他们感到恐惧。
王铮和周大山站在门口,两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呆呆地看着许峰离去的背影。
周大山张着嘴,手还搭在枪柄上,半天都合不拢。
他想过一百种谈崩了之后,自己带人冲进去镇压的场面,却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以这样一种方式,被许峰一个人,就给解决了。
王铮的内心,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枪口下的道理。利益捆绑的未来。最后,再扣上一顶谁也承受不起的政治大帽。
简单,粗暴,却又精准地抓住了每一个环节的核心。
他忽然想起了昨晚许峰那句平静的陈述。
“我,许峰,才是正统的布尔什维克。”
原来,这才是他口中的“正统”吗?
王铮感觉自己的喉咙一阵发干,他看着许峰的背影,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和这个男人之间,隔着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
许峰走出祠堂,清晨微凉的空气让他胸口的郁结之气消散了不少。
阳光穿透薄雾,照在他身上,驱散了祠堂里带来的阴冷。
林雪一直等在外面,看到他出来,立刻迎了上去,脸上带着担忧。
“怎么样?”
许峰看着她,脸上那股冰冷的煞气瞬间消融,重新变回了那个沉稳安静的男人。
他伸出手,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鬓角。
“没事了。”他轻声说。
他拉起她的手,那只刚刚还握着枪,让几十口人噤若寒蝉的手,此刻却温暖而有力。
“我们回去吧。”
“嗯。”
两人并肩向耳房走去,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祠堂里,沉默了许久的老族长,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拄着木杖,走到王铮面前,深深地弯下了腰。
“王政委……俺们……俺们交。”
他身后,那些沉默的乡亲们,也都默默地低下了头。
没有人再反对。
因为他们都明白了一个最简单的道理。
跟枪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更何况,那把枪的主人,不但给了你活路,还给了你一条想都不敢想的出路。
……
三天后,军区的骡马队踏着泥泞抵达了村子。
消息不是传开的,是乡亲们亲眼看到的。
十几个麻布口袋被小心翼翼地从骡子背上卸下,像卸下了十几箱金条。
村口那片最好的平整土地,已经插上了标记的木桩。
乡亲们扛着锄头和犁耙,陆陆续续地围了过来,却没人先动手。
他们只是沉默地站着,靠着锄头柄,眼神复杂地盯着那些口袋,像在看什么决定命运的东西。
许峰就站在田埂上。
他换了一身更利索的短打,裤腿高高卷起,露出青筋虬结的小腿,像两根铸铁。
“今天,种三样。”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田野里的风声:“金银花,板蓝根,三七。”
他没多余的废话,弯腰,解开第一个口袋,抓起一把细小的黑褐色种子。
“金银花。”他看着面前一群扛了一辈子锄头的庄稼汉,开口就是他们最熟悉的话题:“喜阳,怕涝。地要起垄,垄高一尺,垄沟要深,方便排水。”
人群里,几个老农对视了一眼,眼神里藏着点不以为然。
那个叫石头的年轻人站在人群后面,撇了撇嘴,终于没忍住,嘀咕出声:“哼,谁还不会起垄?当是种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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