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赛里斯 (第1/2页)
听到“赛里斯”三个字,陆凛心头莫名一热。
  
  一种遥远又熟悉的感触悄然蔓延开来,那是来自血脉深处的共鸣。
  
  从这个莫卧尔将军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竟让他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慰藉。
  
  但陆凛也没忘自己现在的身份,他开始迅速在脑中飞快地权衡着利弊。
  
  赛里斯相较于合众国或澳大拉西亚,地理位置相对更近,运输路线也更灵活,整体算下来,成本无疑会大幅下降。
  
  再说政治立场,如果借由同为阿拉伯国家的莫卧尔作为中间人,粮食从赛里斯出发,先运至莫卧尔,再由莫卧尔转运至加纳姆,这样就变成了阿拉伯国家与友好邻邦之间的互助。
  
  即便事后合众国知道了其中的关节,但也没办法说什么。
  
  当然,莫卧尔自然不会白忙活,他们会从中抽取一笔可观的运输费用,这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
  
  想到这里,陆凛也没有再过多犹豫,他看向拉贾将军,点了点头:“那就请您帮忙安排双志与赛里斯方面的会面吧,将军,这份情谊,不论是双志还是加纳姆,都会铭记于心。”
  
  ————
  
  合众国,巴尔的摩。
  
  疗养院的病房内,一片寂静,只有监测仪器规律地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叶赫娜的眼睫颤动了几下,终于缓缓睁开。
  
  视野花了些时间才逐渐清晰,身体的沉重感和细微痛楚也随之回归。
  
  守候在一旁的护士注意到动静,立刻上前对她进行检查——这位病人的监护等级在几天内直接被拔到了最高,不光24小时全天候有人照顾,就连各种反馈也要第一时间收集,然后传回双志。
  
  “感觉怎么样?”
  
  “能听见我说话吗?”
  
  “.”
  
  叶赫娜只能轻微眨了眨眼作为回应。
  
  护士松了口气,笑道:“您没事那就太好了,我去叫医生来。”
  
  随着护士离开病房,叶赫娜的目光有些涣散地在病房内游移。
  
  她有些好奇自己现在到底是在哪里。
  
  从洁白的墙壁到窗边的阳光,最后,落在了床头柜上。
  
  柜子上放着一张熟悉的书面文件。
  
  这份文件……不是早就被她藏起来了吗?
  
  难道是新的?
  
  她的心头没由来地一紧。
  
  她想要不去瞎想,但那份文书像磁石一样吸引着她的目光。
  
  于是她抿了抿苍白的嘴唇,用那只还插着输液管的手,伸向了那份文书。
  
  笨拙地、一点点地将它拨开。
  
  纸张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
  
  一份新的订婚文书。
  
  她看见了自己家族的徽记,看见了自己父亲的签名,就如当年的订婚文书如出一辙。
  
  她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男方那个熟悉的名字上,所有的动作和呼吸仿佛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阿米尔·本·穆罕穆德·本·阿卜杜勒·阿勒沙特”
  
  她静静地看了很久很久,仿佛要确认每一个字符的真实性。
  
  最终,她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嘴唇,像是一句几乎听不见的自言自语:
  
  “这样啊”
  
  随后她将脑袋蒙进被子里,心中似乎像是被某种巨大的、轻盈的情绪填满,黑暗里,嘴角的弧度忍不住地勾起。
  
  ————
  
  莫卧尔很快就安排好了这次的会面,地点选在了伊斯兰堡。
  
  来之前陆凛已经提前和穆罕穆德亲王知会过了,老亲王将此次会面的事宜全部委派给他自己做决定。
  
  只是在安保方面着重提了醒。
  
  陆凛带着随行人员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先一步来到会客的房间。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心跳的很厉害,那种熟悉的亲切感连带着思维都变得活跃起来。
  
  双志作为未予赛里斯建交且属于合众国阵营的保守君主国,被选派的人一定要兼具极高的政治信任和非凡的外交技巧,同时也要具备足够的政治地位。
  
  这么想想,至少也得是部级以上吧?
  
  部级,多熟悉又陌生的名词。
  
  陆凛的手指下意识在扶手上轻叩。
  
  莫卧尔的工作人员以为是中将阁下等着急了,略表歉意道:“因为飞机的原因,赛里斯的代表稍稍晚了一会儿,请您不要介意。”
  
  “呃,”陆凛回过神来:“不,没有关系。”
  
  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一位身形结实、面容沉稳的身影在几名随行人员陪同下走了进来。
  
  来者是赛里斯的代表,他穿着熨烫得十分平整的着装,领口扣得一丝不苟,透着一股这个时代赛里斯特有的、经过精心打理的质朴。
  
  在莫卧尔外交官的介绍下,那位赛里斯的代表便朝陆凛走了过来。
  
  “这位是双志的阿米尔殿下,现任双志陆军中将,北部边境区司令,努尔区总督。”
  
  拉贾将军向两人介绍彼此:“这位是赛里斯的外交部部长,靳远先生,他全权代表赛里斯方面的意志。”
  
  陆凛上前,伸出了手。他感觉到靳先生的手,干燥而有力。
  
  “欢迎您,靳先生。”陆凛用阿拉伯语说道。
  
  通过翻译,靳远微笑着回应:“感谢你们的信任,阿米尔将军。能在这里与双志的朋友会面,对我们而言是一次重要的机会。”
  
  双方落座,简单的寒暄后,谈话迅速切入正题。
  
  谈话中,靳远用的是赛里斯语,而陆凛用的是阿拉伯语。
  
  好几次陆凛差点没忍住用中文。
  
  赛里斯代表团带来的阿拉伯语翻译显然有些生疏,一些军事和地缘政治的术语翻译得磕磕绊绊,甚至有些词不达意。
  
  看到陆凛有些欲言又止,靳远便问道:“是翻译的问题吗?”
  
  陆凛心说其实他都听得明白,他看了眼翻译官,只是笑道:“没有,他翻译的很标准。”
  
  话题回到了加纳姆严峻的现状。陆凛描述了阿尔伊拉格的封锁,下游沃土的焦土惨状,以及眼下迫在眉睫的粮食危机。
  
  这里有必要提及一下,在当今时间点上,赛里斯对中东的政治立场,是支持阿拉伯国家反对锡安的斗争的。并且在两次中东战争中,赛里斯也都明确声援阿拉伯一方,并提供了一些人道主义和非军事援助。
  
  “我们对您在中东地区的经历有所了解,阿米尔将军,那些事迹令人敬佩。”靳远说道,目光中带着专业的审视:“所以我们更想听听您本人这一路走来的经历和看法。”
  
  陆凛没有拒绝,于是便从努科希尔讲起,一直到他将加纳姆从锡安的魔爪下彻底解救了出来。
  
  他的叙述简洁而有力,没有过多渲染情绪,但事实本身已足够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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